吴岭澜是先帝在时就随军出征的大将军,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不适合出兵。
“皇上,这次十万大军奔袭千里,从都城到榕城,还是需要一两天的休整时间,不然过度疲累,就算开了战,胜利与否也未可知啊。”吴岭澜在卫宴在一众武将面前劝说卫宴。
但是卫宴丝毫没有被他的提议所影响,而是继续看着案上的地图:“那若是齐军趁着我们休整之时给我们来个猝不及防的围城偷袭呢?”
“今日夜半之时,陈将军带着五千精兵偷袭齐军的大营,不求你们斩杀多少敌军,只要扰乱他们的军营便好。”卫宴对着身边的陈封递出了一道军令。
陈封当然是双手恭敬地接过,看了吴岭澜略微阴沉的脸色一眼,又看着他轻微地点了下头,中气十足地答到:“臣领命!”
之后便躬身出了大帐。
“今天晚上大家就都早点休息,明天再去叫板大齐的那个小皇帝。”卫宴交代了其他的注意事项之后说道。
众将军无法,也只能任由卫宴这样安排。
卫宴这固执的脾气,大概是随了他爹,吴岭澜这样想着,叹着气回了自己的营帐,只希望先帝有灵,保佑卫宴的这第一次御驾亲征。
但是第一次率兵出征的卫宴又怎么能睡得着,在营帐中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要等着陈封那边传来的捷报。
等着等着已经接近夜班,秦欢当然是见不得卫宴熬夜的,一直劝着卫宴:“陛下,该睡下了,您下的军令陈将军必定会全力执行,您就等着明日早上的捷报吧。”
“得今日就知道。”卫宴又坐了起来,在倚着床榻的边缘借着如豆的烛光看起了书。
看着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的的卫宴,轻声叹了一口气,又只能给卫宴的肩上加了一件衣服,虽然是在南方,但是更深露重,难免会着凉。
原本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卫宴却是突然被留在肩膀上一瞬的纤长手指吸引了注意力。
“阿欢。”卫宴突然叫了秦欢的小名,那是他还是那个不懂权势的小皇子的时候,才会叫出口的名字。
秦欢倒是被这个长久未出现在耳边的称呼惊吓的全身一震,连披上衣服收回的手的指尖,都在颤抖。
“陛下,怎么突然想起奴才的小名来了......”秦欢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了十几年,所有的委屈和感情都掩藏的很好,却唯独,在卫宴叫出他的小名的时候,有些决堤之势。
“小时候我不是经常这样叫你,”人在夜深的时候,总会多些感慨,而这次,卫宴就想起了他曾经还是个不得宠的小皇子的时候,那时候大哥还没有死,总喜欢带着一众的仆从欺负他——这个庶出又干瘪的弟弟,那时候秦欢也刚进宫不久,被分派到他的身边,也受了不少的拳打脚踢,“小时候的那些伤,现在可好了?”
因为卫宴是自己的主子,所以秦欢从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他,所以卫宴被曾今的大皇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时候,也是他扑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护住小小的卫宴。他身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但是,就算是结了痂,那伤痕也还是长久地留了下来。
“劳陛下费心了,已是好了。”秦欢把自己微颤的手收入了袖中,恭恭敬敬地回答卫宴的话。
“好了?”卫宴对手上的书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因为他突然就想起了,他如此执着于权力的原因——有了权力,他就不用再受大哥的欺负,那个和他身量相差无几的小太监,也就不用终日为他挡着身上的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