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外时他头顶一方兽绒毡帽,遮得严严实实,此时取下了帽子,符清才看了个分明,他的发丝竟如雪般透亮,是异于常人,如明珠般耀眼的银发。
薛凤阑闲适地在她一旁坐了下来,脸上温温和和的,淡笑道,
“是心事重重,辗转难眠,所以在这里赏月吗?”
头顶一层暗沉黑幕,连零碎的星光都没有,赏哪门子的月?
“我在等你。”
“啊,”薛凤阑眼中划过惊喜,勾唇道,“能教符小姐这样的清丽佳人在此等候,薛某也是福分不浅了。”
符清却不接他的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符幻在哪里?我爹,又在哪里?”
“符姑娘倒是直截了当,”竟是一点也不愿同他观景谈心。
薛凤阑佯作有些遗憾,却仍是无可奈何的回道,
“幻公子不在此地,不过他将您的事全全嘱托于我,您要的东西,也就在这府中的。”
“旻文玉,我带来了,”符清从腰间解下一块青白的玉珏,放在石桌上,“龙犽草,现在就给我。”
“符姑娘何必如此着急,就这般信不过薛某吗?”
薛凤阑难得敛了些笑意,极是认真的劝道,
“姑娘此番来泯,风尘仆仆,今日又生了些变故,想必已是累极。况且姑娘即便是要取龙犽草配药,此时夜深,药坊也大多闭店,何不养精蓄锐,明朝再作精细打算?”
符清眉头微锁,心道不过偶遇的路人,谈何信任?连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她也是不信的,更何况是他的相识?
龙犽草极为难得,她自是怕夜长梦多,能拿在手上是最好的。但他说得通情达理,而龙犽草也在他手上,她不知放在何处,强求也强求不来,于是便淡漠的应道,
“那就明日。你还没回答我,我爹在哪?”
“符仓老前辈么…他武艺高深,自是没事的,符姑娘放心好了。至于他现身处何处,薛某确实不清楚。”
符清这才放下心来。想那符幻也是爹的儿子,虽说爹每每一提到他,总带着难掩的怒意,但似乎感情极为深厚,既然他的人都说没事,那大抵是无需挂心了。
“薛公子,”符清黑白分明的巧目直直的望向他,带了些说不出的锐利,“我遇袭的地方近乎城郊,人烟稀少,你,为何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恰好出现?”
“没想到符姑娘竟谨慎至此,”
薛凤阑摇了摇头,叹着气,脸上不由带了些不被信任的涩意,
“昏色时分我正在跃名庄中小赌,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便托小厮前去打探,没等到小厮回来,却听闻有人惊呼‘符箫’。”
薛凤阑一眼望穿她眼中的迷茫之意,便又解释道,
“符姑娘手中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便是‘符箫’,想必符仓老爷子并未与你提及,这匕首关乎泯国皇家隐晦的往事,他定是不愿同你细说的。”
“什么…”
“这件事我也只知个大概,若是符姑娘心中有疑,得问符仓老爷子去,我若是同你说了,怕是小命不保。”
薛凤阑知晓她欲追问,便遗憾的推辞道,
“那时我便追了出来,可已不见你们身影,那将军询问了衙役后打马飞去,我跟了去,可我没你们那般了得的轻功,到那里之时便已是蓄势待发之势了。害符小姐受惊,薛某在这里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