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进士就同进士吧”卢溪月道“给侯爷做个刀笔吏可还使得?”
儿子能跟着夫君,这真是再好不过。燕侯夫人喜笑颜开:“宝儿说得很是,侯爷,妾身以后能经常见到宝儿了。而且旭儿也可以和他哥哥多亲近,日后哥哥也是弟弟的臂膀,有什么比骨血至亲更值得信赖?”
燕侯夫人进门当年就有孕,一举得男,三年后又添一子,她稳坐侯夫人宝座除了燕侯的迷恋之外肚子争气也是重要原因。燕侯膝下空虚,之前的元妻并一个嫡子早年因意外同时去世,多年来只有俩个侍妾生的女儿。如今八岁的燕旭已经册立为世子,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燕辉。
州南有海浩无穷,每岁造舟通异域。
南泉城被粉红的合欢花覆盖着,被咸涩却新鲜的海风吹拂着,被如山的奇巧蕃物堆积着。可是柳枝来不及品味这个新奇的城市,她正大哭大闹着:“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走,你别想丢下我。骗子,大骗子。”
冬季正是信风起时,他们刚到南泉、脚都没站稳李春马上要出海去,俩人算来新婚才不过在一起堪堪呆了二十来天而已,还大部分时间在路上。
柳枝再怎么哭闹着,李春也舍不得:“小枝,船上好苦的,吃的都是干粮咸肉什么的,用水也很不方便,你哪里能受这种罪。而且没一个女眷,都是些粗人,怕冲撞了你。你乖乖儿呆在城里等我好不好,南泉城很多好玩的地方,你没事就逛街去,日子一下就过去了。我夏天就回来了。”
柳枝扑在他身上,哭得眼睛肿成红桃子:“骗子、你还说再不离开我的,你又把我一个人丢下,这才多久。大骗子。”
他满心惭愧:“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这批货带回来就再不出去了,燕子岛也修好了,以后我就不出远门了。”
哭一番闹一番,柳枝却也只能放手,自家男人还欠人一万两银子呢。一万两!唉,想起她就头晕。李春不放心她一个人独住,就把她带到了白七爷家里,大大咧咧对七太太说:“七嫂,麻烦你照顾小枝。她年纪小,您别管着她,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枝瞪他,他尽抹黑自己,听着就像自己多贪玩一样。
七太太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容平凡,神态温和,有着商人妇那种独有的忍耐和坚韧。她笑道:“知道知道,你们在外顾好自己,我们为女子的也就安心了。”又亲热的挽着柳枝胳膊:“就当自己家里,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开口。”
少年夫妻突然分开,自然是难舍,为了不让分离场面过于难受,李春是晚上走的,没叫她送。之前胡天胡地了一番,折腾得她嗓子都哭哑了,人也顺势半昏半睡了过去,只依稀中他恋恋不舍的把自己啃了又啃。
醒来已经翌日中午,柳枝浑身酸痛不堪,她披散着满头青丝,看着南方明亮的天空,小声嘟囔着“骗子、总是骗我”一边泪珠儿掉了下来。
白七爷长住占城,三个成年的少爷都领了差事在外面忙碌,也是常年不着家的。这个大宅里静悄悄的几个女眷,日常就是拜佛、打牌。柳枝日子颇为无聊,还不如白糖糕能扑个蝴蝶,追个蚱蜢。
她此刻有些懊恼自己天生不擅长针线,要不然给他做衣服,长的短的,里衣外套,汗巾鞋袜等等,一针一针的可以把时光有用的消磨过去。李春走时什么行李都没有,一如既往十分光棍,就两身寻常衣服,一看就是铺子里买的成衣。她不免暗地里有些惭愧自己做人家娘子不够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