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源道:“说芙蓉是被魇着了,喝了安神汤也没有作用。”
“小儿家家的神魂不稳,易冲撞邪秽,既是安神汤都不起作用,我便去小华寺给芙蓉求一贴护身符回来看看吧,之前敏儿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状况吗?弟妹求来了护身符,没过两天敏儿就好了。”绘娘罕见的对薛妍如此关心。
她这几个月虽然对薛妍的态度好转了许多,没有再像从前那般疾言厉色,却也绝说不上有多友好,如今这样主动关心薛妍,确实是很少见。
薛东源都震惊了,随即很为薛妍高兴。
他欣喜的看着绘娘道:“芙蓉若知道你这么疼她,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不过今儿就算了,等我使人去安排好,明天再去吧。”
绘娘嗯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轻柔的为薛妍擦试额头的汗珠,颇有了几分慈母的味道。
薛东源大喜过望,哪怕知道绘娘的转变是想为卢阳多争取一分活命的机会,他也很高兴。
此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虽然薛妍生病了,众人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左右都在明曦堂,午膳便摆在明曦堂的明间里。
一顿午饭卢阳吃得是味同嚼蜡。
这边才用完午饭不久,便有婢子来说去罗家的小厮回来了。
卢阳马上把眼神望向绘娘,绘娘知她心中挂念,便让人在明间支起了玉堂富贵刺绣六扇围屏,把小厮叫进明曦堂,就在屏风前回话。
两个小厮都很机灵,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你一段我一段,很快便将罗家的现状都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卢阳却是越听心越沉,到小厮离开,她还沉浸在无比的愧疚当中不能自拔,连薛东源落在她身上那高深莫测的目光都没发现。
真是太冲动了,只顾着自己出气,又把罗谦一家给坑了。
卢阳攥着小拳头,自责得无以复加。
原来当日张管家给罗谦家送了谢银之后,罗谦和程氏商量,总不能坐吃山空,便用这些钱买了个带后院的小店,卖些农具和杂货的小生意,虽然挣得不是太多,却也算是把日子稳定下来了。
可程氏始终有一块心病,终日耿耿于怀,身体越来越差,罗谦又是个孝子,不忍心看程氏郁郁寡欢,便招了个伙计帮他打理店铺,让罗卉在店里坐镇,忙的时候程氏也可以到前面店铺里来帮忙,他又重新进了私塾,下学了便回店铺,倒也看顾得过来。
日子过得忙碌却也踏实,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也未偿不是个好的开始。
可偏偏她们家有罗大胡子和汪氏这一门亲戚,看他们过得好了,便总想沾点好处,逢人就说自己对罗谦一家有多大的恩惠,如果不是他舅舅罗大胡子,她们母子三人,孤儿寡母的早就饿死街头了,罗大胡子可怜这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妹妹,连房钱都给她们交了五年,还处处贴补她们,宁愿自己家吃糠咽菜也不让妹妹一家饿着云云。
那不要脸的话卢阳都不忍过耳,可这样的人,程氏母子还真没办法对付,她们都是要脸面的人,舍不下脸皮和汪氏争这口舌长短。
罗卉倒是和他们据理力争过,但她一个才九岁的小孩子,怎么吵得过人家一家那么多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