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便抹去眼泪,仰着头试图将泪意逼回去。
很小的时候宏伯就告诉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也知道他哭是没用的。
他不像别人,有父母疼爱,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他很早便知道,没人会心疼他,没人会因他哭就让步,去牵就他,反而会因此而轻视他。
可是这个他心血来潮抓回来的女孩子,却让他十分想哭。
从来没有人这样用心的对他,他的丫鬟小厮,都要听宏伯的,哪怕表面上听他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模样?
他还记得早些年,曾无意中听到过丫鬟间的闲聊,言谈间对他的坏脾气无比厌恶,还说如果不是看在他的身份上,哪个会将他放在眼里。
那时他便知晓,自己以为的别人对他的恭敬和敬畏,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畏惧的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那一层身份!
付延松虽然哭了,但他心里很愉悦,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必有那么一个人会等他回来,即使他的脾气再坏,她也不会与他生气,还会回过头来哄他。
有人这么用心的对他,他真的很高兴。
如果他知道卢阳只是为了,能在这里多蹭几顿免费的午餐,才忍气吞声,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进池子里去。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卢阳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竟然把脾气坏坏的付小公子给感动了。
她抱了一把竹子和一捆丝线并一根红烛来,打算开始动手做花灯。
付延松拉她的手,“不要做了。”
卢阳推开他,比划着很简单,一会就好了。
付延松却一把将花灯抢去,三下五除二的把笑脸图纸给拆了下来,折好收进袖中,“这东西我没收了,不许你再做花灯。”
不是吧。
卢阳一脸的沮丧,他好象真的不喜欢这些花灯,早知道就换一个别的东西讨好他了。
这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
哪知道付延松却又别别扭扭的说道:“走吧,陪我去看花灯。”
卢阳眼睛一亮,高兴的直点头。
她花了两个晚上做出来的花灯,总要让他多看一会才行。
不然她可就白辛苦了。
那手指头被针扎,可不是一般的疼呀。
卢阳笑眯眯的跟在付延松身后,沿着池边慢慢的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付延松期期艾艾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笑起来很俊么?”
卢阳看了看两眼发光的付延松一眼,重重的点头,摆口型:“很俊很俊。”真是个好哄的孩子。
付延松难得的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自负道:“本公子当然很俊了,本公子是这天底下最俊的人。”他夸卢阳,“算你有眼光。”
真的是要上天了。卢阳有些无语。
付延松本来是要多看一会的,奈何天公不作美啊,竟然大晚上的开始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