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起以目示意,让人将孟氏和薛敏姐妹松绑。
孟氏本想去救薛东海,可那些人根本不容她靠近油锅。
她知道救不了自家男人了,便向薛东源冲过去,将满腔怒火撒在薛东源身上,对他又踢又打。
“你不是人啊!自己的侄儿都不管,你还有没有心,有没有一点良知,当年可是东海救了你一命,你却这样对待他的孩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是人,不是人……”
孟氏边哭喊边撕打薛东源,薛贞胆小又体弱多病哪怕被松了绑也起不来,仍旧躺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薛敏一向胆大,又是长姐,向来疼爱弟弟妹妹,如今两个弟弟都被薛东源害死了,哪里能原谅他,尽管饿得没有什么力气,也和孟氏一起扑向了薛东源,死死的咬着他的手腕不松口,两只眼睛一直瞪着他,眼里充满了怨恨和愤怒,就像只饿急了眼的狼。
薛东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孟氏母女拿他出气,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坐在北屋的那人看薛东源沉着脸一言不发,被自己的弟媳妇和侄女各种撕打咒骂,很是开心。
他举起手中茶盅,遥遥一指绘娘和卢阳,冷笑道:
“没想到卢嵇这般智近乎妖的人物,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那小丫头是卢嵇的女儿吧?都十三年了,你帮别人养着妻女,这份心胸真令人佩服啊。我倒要看看,巫且闲这个贱妇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话音刚落,他便将彩粉山水茶盅往地上一摔。
咣当。
落地的茶盅四分五裂,碎成了好几块。
与此同时,绘娘发出一声虚弱的惨叫。
卢阳浑身一震。
却是茶盅落地之时,有人射了绘娘一箭。
绘娘受伤,薛东源目眦欲裂,哪还有心情应付孟氏母女,立即将两人推开,紧张的大叫起来:“不要伤她,有什么招都冲我来!”
那人愉悦的道了声好,手一挥,只听嗖嗖两声,暗处又飞来两支利箭,一左一右同时射进了薛东源的双腿。
薛东源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却很快又站直了身子。
倒也是个硬汉。
孟氏和薛敏见状,都被吓了一跳,一时竟不敢再靠近薛东源,孟氏担心薛敏会被波及,连忙搂住薛敏往一旁避让。
绘娘本就受了风寒,又中了一箭,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了。
本来娇滴滴的美人儿,才三天不见,便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他护在手心里多少年的女人,如今更是舍不得碰舍不得伤她一丁点儿,却被伤成了这副模样。
薛东源心头大痛,再也伪装不起来了,瞬间便服了软,“是我的错,当年都是我的错,与她无关,你要杀要剐都由你,别伤害她!”
“光说没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若是打动了我,说不定我会放她一条生路。”那人一幅猫捉老鼠的口吻。
绘娘的嘴唇微动,只有卢阳听见她低如蚊呐的声音:“夫君不要啊,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美人气息微弱,在疼晕过去之前,她看见薛东源将双腿上的箭拨了出来,带出一大片皮肉,又用拔出来的利箭往大腿上扎去。
那鲜红的血如泉涌一般流出来,刺痛了绘娘的眼睛,令她心痛如绞。
她承受不住这样揪心的画面,流着眼泪失去了意识。
卢阳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是为薛东源的深情哭,她是心疼绘娘肩膀处的箭伤。
那根箭是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的,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见那处伤口,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卢阳努力的望向面具人的方向,她知道那人是慕连起,就算他的声音还处于变声期,她也不会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