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没有看见对牌,不肯放行,大小姐还威胁李婆子,不肯放行,便把她调去桨洗房。我也只听了几耳朵,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啊!”
常平哭丧着脸,一再强调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常青却不再理会常平,趴回床上眯着眼睛继续睡觉。
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常平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小屋,去找相熟的小厮挤床睡,死也不肯再和常青住一个屋子了。
绘园的内室里,桃粉绣芙蓉花的帐幔一阵抖动,紫檀木雕花大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直过了许久,一切才归于平静。
绘娘躺在薛东源的怀里,一脸愁容道:“我们宝花这么懂事,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就这样随随便便配一个凡夫俗子,万一我们先去了,宝花又没有兄弟撑腰,以后要怎么办呢?”
“不会的。”薛东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绘娘如丝绸般又柔又滑的肌肤,划过她肩膀上的一处疤痕,心疼得在疤痕上细细的吻了吻。
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京都多的是好儿郎,总有一个人会看中宝花的忧点,不在乎宝花是不是哑巴,我就不信凭我们宝花的相貌品格,会嫁不出去。”
“我担心的是宝花碰不到一个好夫君。你也知道,宝花性子恬淡,又粗枝大叶,谁欺负了她,她也不当一回事,笑一笑就过去了。倘若宝花嫁给了一个伪君子,以她的眼力如何能看得出来,还不是被欺瞒得死死的,我们纵是有一百个心,也护不住她呀。”
‘伪君子’三个字让薛东源一个激灵,仿佛被揭了什么痛处。
绘娘沉浸在对卢阳的担忧里,没有察觉出薛东源的异常。
她又想到了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薛东源说道:“敏儿的性格怎么变得这般狠毒,竟然伤了小桃的脸,这要是留了疤,还怎么留在宝花身边侍候?他日若是敏儿习得你的武艺,你还能管得住她伤不伤宝花吗?”
薛东源的变化也不过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语重心长的说道:“绘娘啊,你把习武之事也想得太简单了,敏儿学不学得下来还两说,便是坚持下来了,想要超过为夫,凭她啊,一辈子都不可能。”
“真的吗?”
“那还有假,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薛东源怜爱的吻了吻绘娘的额头。
绘娘心中欢喜,果真松了口气,心思又转到了卢阳身上,“不若,我们为宝花招个夫婿回来?”
薛东源苦笑道:“谁家的好儿郎会愿意做倒插门。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哪有什么好儿郎啊,万一找了个中山狼回来,我们宝花岂不是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
绘娘也是一时奇思妙想,被薛东源这么一说,自己先哑然失笑了:
“夫君说的极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常青,今日宝花的神情,你也看见了,她听说常青被打了,发了好一会呆呢。若是常青长的再好看一些,配我们宝花也不至于这么寒酸,可惜啊。”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还坚决反对常青求娶宝花,怎么又把主意打到常青头上了?莫不是改变了心意?”
绘娘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把宝花留在薛府一辈子,也决不可能把宝花许配给常青那样不懂礼数的莽夫!我只是担心宝花会被他哄骗,若是他们私底下来往,那……”
她说着说着又担忧起来,“不行,我明天得把李氏叫过来叮嘱一番,不能让常青坏了宝花的名声。”
只怕名声早已经坏了。薛东源暗暗想着,还是有必要将绘园的丫鬟婆子再敲打一遍,不能有一丝风声传到绘娘的耳朵里,就让绘娘以为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