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里面便有侍卫前来相迎,二话不说便将林菀儿领到了院内,刑部也分两个厅院,前院是官员们办公的地方,除却进院门时看到的数丈高的楼宇之外,左右还连着两个稍大的厢房,左边的是官员们食饭之所,右边的则是休憩之所,前院还有一个极大的花园,各种花草争奇斗艳,其中还有几棵梅树独立于众花之间。
那侍卫直接将林菀儿引入了后院,后院极为空旷,独独有一栋看着极为寒森的楼宇,黑墙黑瓦,飞檐纸上还挂着一串黑色的铃铛,正随着风叮想,侍卫将她引到那扇乌黑铁制大门前,门前有两个腰间别着大刀的侍卫守着,但看是林菀儿也未曾阻拦,随即后退一步,将这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寒冷的气息门内传来,里面还混杂这些许的血腥气味儿,侍卫率先垮了一步,转身向林菀儿指路,“娘子,这边请。”
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沿着道路两旁石壁上的烛火,林菀儿一步一步地跟着那侍卫前进,这地方看着像是个牢狱。
果不其然,再走十几步,层层的牢房证实了林菀儿的猜想。虽说里面没人抱着牢门喊冤,但从中传出那阴森蚀骨的气息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侍卫感到林菀儿似是有些害怕,连忙堆笑道,“娘子莫怕,刑部的这些牢房已经大半年不关人了。黄侍郎就在最里头的牢房隔间等这您呢。”
林菀儿微微颔首,继续跟着他走到最里面的那间隔间,才至门口,那隔间的门便被打开了,黄瑜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看了下林菀儿今日的打扮,道,“不错。”
他向林菀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进门,室内灯火昏黄,地方有些狭小,里面也只有一张桌台,桌台上有一沓纸张,还有三两烛火,烛火昏黄却映出了角落中的一个人影,桌台左右各放了一个高榻,高榻舒软,想必是坐的地方。林菀儿才走没几步门便关了起来,在那角落中的人微微上前几步,渐渐的在烛火中展露出他的脸来。
一张极为狰狞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中,他的脸似是有一半全毁了的,他咧开了嘴对她微微一笑,鬼!林菀儿一阵低吓,连忙跑到了黄瑜的身后,却听黄瑜满是指责道,“你田舍汉!收起你那一套!这是小女!”
却听那人仰首笑了起来,”想当初猫儿似的小人儿,今儿竟也长成如此亭亭玉立了,真是时光飞逝啊。“却听他已然坐了下来,黄瑜转身向林菀儿道,”莫怕,裘少卿不食人。“
“说什么呢!”裘少卿拍了拍桌子,“快,珊儿是吧?过来坐便是。”
原来这便是大理寺的裘少卿,看来他是与黄瑜有些交情的,难怪裘少卿能够轻而易举得让木泠在大理寺效力,原是有这层原因在的。
林菀儿乖巧得从黄瑜的身后走出几步,向他行礼欠身,“儿黄氏梓珊,见过裘少卿。”
裘少卿笑了起来,言语中竟满是羡慕,“建台兄好福气啊。莫不是十几年前那桩事,怕是我家的心儿也与她一般大了。”
“
今日莫谈往事。”黄瑜盘坐了下来,扭头对林菀儿道,“珊儿,那日在农庄中,你根据那些娘子的只言片语便能画出她们口中之人之相貌,是故今日叫你前来,为父是希望能画出凶手的模样。”
“能帮上父亲,儿理当义不容辞,只不过……”林菀儿看了一圈,这里既没人证也无口供,她不知该如何画。“儿不知该如何画。”
“不急。”黄瑜道,“今早,有人在芙蓉园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状况想必子文已告知你了,当时裘少卿亦在场,只不过他未曾看清扔尸之人面貌,随即便抓了几个目击者,你且从他们口中看看能得到些什么。”
说话间,裘少卿已然离席,打开门走了出去,黄瑜指了指这隔间的墙面,林菀儿往黄瑜指的方向看去,原来这面墙上有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洞,从这洞中他们可以听到隔壁任何动静。
此时隔壁的门已经打开,传来的是一个中年郎君的声音,他似是苦苦哀求着,“官人,小民勤勤恳恳做事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莫慌,本官叫你前来也不是治你什么醉的,本官只想知道,那尸体为何会在你的船中?”裘少卿的声音听似和蔼可亲,但在林菀儿耳中却像是一只狮子在玩弄手中的猎物。
那种中年郎君哭丧着,“官人啊,小民并不知啊,小民昨夜只是负责开船的,船上娘子郎君众多,也不会是小民将尸体藏进去的呀!”
“我问你,船上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裘少卿继续问道。
中年郎君道,“都是些再正常不过的郎君娘子了,有钱人家会坐自家的画舫船只,而咱们都是京中店面集租的船,上面人员复杂,小民忙着开船,也未曾注意啊。”
“是吗?”
只听得咚得一声低沉的声音,那中年郎君吓得连忙叫了起来,“说!官人我说!”
“这船是吴家二郎租的。”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船只上的郎君们都是吴二郎的友人,朋友之间七夕之夜约着友人出来喝酒散心小民也管不着啊。”
“刘阿成,听说你的孩儿再过几日便满四岁了?”裘少卿的声音忽而变得有些冷,令人隔着墙面都能感受得到他的那种煞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