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各怀心事,皇帝陛下从内殿行出,撩袍坐到上座。
好戏开场了!
大臣们立刻精神为之一振。那几个歪在椅子上的老臣子,也赶紧弹起身,趋步站到队列中。
众人向皇帝陛下行过礼,率先映入皇帝陛下眼帘的就是裴驸马和谢九郎左眼下的半梅妆和醒目的猴子抱桃荷包。
裴驸马怎么回事?他作甚跟谢九郎弄得跟双生子似得?
皇帝陛下在他二人脸上来回逡巡数次,吩咐田贞给邢国公看座。裴驸马站在邢国公身后,摆出一副深沉稳重模样。
皇帝陛下又瞄了瞄裴驸马眼底的半梅妆,竭力压下心头不悦,清清喉咙,沉声说道:“前日惠妍公主府奴婢被谢九郎擅自处置……”
大臣们一听皇帝陛下这套说辞,频频皱眉。在光明殿时,百里恪话里话外帮衬谢九郎,皇帝陛下流露出称许的意味。可此时,皇帝陛下字字句句针对谢九郎。那待会儿,他们究竟帮谁?
许多探究的目光又聚集到百里恪身上。就见他垂首站立,色容难辨。
说多错多,不说不错最稳妥。
众人从百里恪那里收回视线,都打定主意乖乖看戏。
惠妍闻听皇帝陛下这番说辞,高傲的昂了昂头,唇角也随之上扬。宁淑妃不动声色静静听着,有些拿捏不准究竟皇帝陛下到底是何用意。
“谢九郎次日到在皇宫东门公然写下一纸状书。”皇帝陛下扬手指了指田贞手中捧着的罗帛,继续说道:“谢九郎所写状书与惠妍辞令大相径庭……”
“父亲,是谢九郎说谎!”惠妍等不及皇帝陛下把话说完,便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手指着谢九郎,扬声言道。
殿中寂静,惠妍的声音格外脆亮。
她是那样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要不是四鼓坏她好事,惠妍还能在这儿睁着眼说瞎话?谢九郎眉梢跳了跳,胸臆之间升起一股痛打惠妍的冲动。她悄然吐出一口浊气,强自将这股念头压下。
一旁的宁淑妃不动声色的拽拽惠妍衣角,轻声咳了咳。
她们母女来时就说好了,除非必要,不让惠妍开口。但惠妍哪里肯做听话的乖乖女。尤其当她听到皇帝陛下以她的说辞为准,愈发认定了皇帝陛下会治谢九郎的罪,于是也就迫不及待的横插一杠。
当着一众大臣面前,皇帝陛下被惠妍无礼打断,面色骤然阴沉。
田贞唇角微弯,低声说道:“还请公主稍待,大家说完了,就该您说了。”
惠妍不服气的扬了扬下巴,闷闷的“嗯”了声算是答应了。宁淑妃赶紧一扯惠妍衣摆,示意她快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