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前思后想,终于想到茶社里还有自己一个木箱子。
那是她——不,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子从南康带过来的,箱子一共三个,之前打开了两,还剩下最后一个。
玉暖临走时说过,这个箱子里除了些挺值钱的东西外,几乎都是用不上的。
当时经营茶社,她们都不缺钱,玉暖能说挺值钱,想必是值不少银子的。
想到这里,她硬着头皮去了茶社。
静雅说,那三女一男自茶社停业后一直住在茶社里,想到可能遇到那四位,她进了茶社目不斜视,端端地上了三楼。
那个箱子玉暖走之前给她放子寝室里,藏得在大床下面的木隔子里,若非爬进床下细找,或者将大床给拆了,那四位是不可能找到的。
茶舍里非常安静,她本以为那四人不在,可当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是,绿绮的琴声和那三女一男的和谐画面立即撞入她脑海。
霍尊坐在茶案上拨着荔枝,秦新月紧挨着他躺在美人榻,苏涟漪在坐在霍尊的另一侧抚着夏芫的绿绮,景倩兮在三人面前翩翩起舞。
四人的衣服华丽和谐,气氛融洽温馨。
看到夏芫时,那四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对她这个不速之客既惊讶又不屑。
琴声阵阵传来,夏芫将目移从那四人身上移向古琴。
绿绮!
那是她最心爱的琴,阙茗和他们合作时为表诚意送她的礼物。
茶舍里所有的琴曲都是用它抚出的,落在苏涟漪手中何止是暴殄天物,简直就是牛粪扎鲜花,野猪拱白菜。
她想说那是她的琴,但想到这几个人正以霸占她的一切为了乐子,紧咬着牙关没有开口。
反正这个茶舍是与阙茗签了书契的,这把琴本就是阙茗的,最终还得还回去,她自己又干嘛要自寻欺辱,让他们刁难?
夏芫想到这里,强压住自己澎拜汹涌的心头之血,挪开目光穿过这间房子直接走进寝室。
她俯下身爬入床下,将外屋的莺歌燕舞完全屏蔽在脑后。
一阵奋力倒腾后,她终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木箱从床下的暗阁子里拖了出来。
这箱子看起来十分普通,而且破旧不堪,若非玉暖说里面的东西挺值钱,她肯定不会让那丫头将这种又脏有旧的破箱子藏在自己床下。
走出寝室时,那四人依然有说有笑有哥有舞,她避开了她们的目光直接朝门口走。
突然,二个丫鬟上前拦住了她,拽着箱子说这里的所以东西都不能带走。
这二个丫鬟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进来时被那三女一男扎到了心里,并未留意到她们二人。
“这是我爹娘的遗物,你们也要吗?”她愤怒地看着那对丫鬟。
脸上本就血肉模糊的,此刻又多了双愤怒的眼目,那对丫鬟仓皇的后退了半步,已经松开箱子的手指颤抖了片刻,再次紧紧地拽住了箱子。
夏芫使出全力将箱子猛地一翻,箱子背面上七八个大大小小的蜘蛛瞬间跑了起来。
那两个丫鬟尖叫了声,离开松开手指躲到了墙角。
这箱子上的蜘蛛网她刚才就看到了,之所以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那几位织网虫儿,就是防着那四人在她离开的时候有意为难。
她抱着箱子快步走朝屋外走,可就在后脚刚迈出门框时,“噌”的一声,琴弦断裂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心口如被利剑劈了道口子,然后再被人猛地撕成两半,她抬起的后脚不由一顿,身子也跟着倾斜了下。
咚——砰!
一声闷响,跟着一声脆响。
夏芫转过身时,那把琴已经跌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那刀刮、剑砍、手撕后,已经千沟万壑的心脏也在那一刻碎裂开来,淋漓的鲜血洒了一地。
霍尊盯着他,唇角勾起,将剥好的荔枝塞进秦新月嘴里。
秦新月娇笑了声,一脸幸福地呢喃着:“季藤哥哥挑的荔枝,就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