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她来到我这里,浑身浴血,不吃不喝。
她跪在地上求我。
“你拿什么打动我?”我定定看着她,敛去眸中寒意。
“我的命,”白谣抬起头来,一张憔悴的脸,失了颜色。
我笑了笑:“可惜,我不想要了,”
她摇了摇头:“你会要的,千年的茅草根——上好的疗伤药,”
白谣太狠,她径自取了妖丹,捏在手里。
还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
她赌对了,我比她惜命得多。
她赢了契约,说了一个故事。
那天,白谣坐在地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我虽是个茅草精,却总想,若我是个人该多好,又或者不曾得了那滴仙药……”
“这场梦真是太长了,为何总是不能醒?”
白谣流下两行泪,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真是个拎不清的妖精。
白谣生在繁华的普彤寺后面,距离一条山溪不太远。
按理说,这种长在人气过盛处的草木极难启灵。
也不知幸或不幸。一个喝醉酒的神仙,打此处经过。不巧洒了一滴酒,落到一株茅草上。
据白谣的话来说:“我那时只觉得头上一阵温润,这水有点香有点甜还有点暖,我就想睁开眼睛去看看……”
噗嗤,白谣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才一滴就醉倒了。”
白谣比划了一个水滴,末了觉得水滴大得有些夸张,又缩小了些去。
借助这滴仙酒,白谣勤勤勉勉修炼,倒也有了一些长进。
日子总如白驹过隙,白谣迎来了注定的相遇。
懵懵懂懂的年纪里,普彤寺后山的白茅精白谣,邂逅了普彤寺修行的陆家少爷陆丰。
那时,白谣还是株口不能言的野茅草,陆丰还是个说话漏风的小和尚一鸣。
白谣天生地长,无父无母。打从开智起,就随心所欲,自由发展。
由于整个普彤山就她一个妖精。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笨嘴拙舌、神经粗大的性子。
郞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若主角是一个和尚一根野草,便生不出半点缠绵来。
好巧不巧,这个和尚,每日傍晚挑着水桶经过她身边,每次晃晃荡荡不经意间浇她个透心凉。
每当白谣抖动着茅草叶子,沐浴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总是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淹得半死不活直不起秆来。
白谣口不能言,忍了他三年。
“喂,你弄湿我的叶子啦!”
这是白谣吐出的第一句人言。
憋了三年,终于一吐为快,白谣高兴得叶子都抖起来了。
“谁?谁在说话?”
这是白谣和陆丰的第一次对白。
那时,还是一鸣和尚的陆丰,放下了挑水的担子。大睁着两眼,警惕又忐忑地四下张望。
白谣笑得更欢:“笨蛋,我在你脚边,”
因果定律告诉人们,不要随便嘲笑别人,会遭报应的。
不幸,白谣得到了现世报。
小和尚受惊,慌得连连后退。
“哎呦,混蛋,你踩到我了!”白谣疼得打颤。
一鸣和尚低下头来,循声找去。视线落在一株白茅草上,嫩绿的叶子有道崭新的鞋印。
“是你在说话?你竟会说话?”一鸣十分稀奇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