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她说,嗯,真圆。』
“许你会,就不许我会?”白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一鸣一把捏住茅草叶子,夹在两个指头里来回揉搓。
“疼~喂,臭和尚,把你的脏手拿开,”白谣气急,拼命抖着叶子,以示抗议。
一鸣撇了撇嘴:“叫得那么大声,可见也不怎么疼,”
“你、”白茅口笨说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他。
“别呀,茅针儿,怎么不说话啦,”一鸣蹲在地上,探着脑袋贴近她,“茅针儿?茅草儿?我错啦,”
“我是诚心认错的,你要什么赔偿?”一鸣咧起嘴,扯出一个憨笑。
白谣沉默,她还没想好。
“想不出来?不如我娶你,”一鸣捂嘴坏笑,“以后天天伺候你,”
事实证明,竹马这种生物有个坑爹属性——随机性。
你不知道开出的是龙是虫,也许一开就开出个熊孩子,侥幸开出个别人家的好孩子,也不能保证以后不犯中二病。
显然,白谣属于运气不太好的那种。
自打获得熊孩子这枚竹马,白谣的脸皮越来越厚,脾气越来越大。
于是,每日黄昏时的山林里,回荡着她的脆声稚语。
“洒了我的叶子,还不娶我!”
“又碰了我的茅草茎,还不快负责!”
“喂,臭和尚!水洒多了,你想淹死我!”
一鸣总是乐此不彼地逗弄她。
白谣的口舌之争,突飞猛进。可惜,全用到与他抬杠上了。以至于,后来身负冤屈,也没能替自己辩解几句。
一鸣搓着茅草叶子,她真是太小了。
一鸣十六岁那天晚上,提着酒壶来到后山,躺在白谣身旁的草地上。
“茅草儿,”一鸣灌着酒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明儿,我就要走了,”一鸣猛喝几口,“也不知何时再来这里,”
一鸣举起酒壶:“来,茅草儿,我敬你,”
白谣见他一身酒气,对着自己倒了一口酒,十分嫌弃:“不要,全是你口水,脏死了,”
“哎呦~嫌我脏,我就脏给你看看,”
一鸣醉得不轻,贴过脸来,在白谣的叶子上舔了一遍,留下一滩口水印。又指着白谣,拍手大笑:“哈哈,这下你最脏,”
说完,一头栽倒过去。
白谣哭笑不得。
一鸣鼾声如雷,不时呓语:“那么小,怎么就……那么小……”
酒后胡言和酒后胡来,是一对孪生兄弟,总是相伴相倚。
祸不单行也不是没有道理。
酒壶儿不知何时碰倒了,酒水涓涓地流出来。
很快,淹到白谣跟前。
不幸,一鸣和尚翻了个身,压倒了身边的茅草根。
“死开,死开,混蛋,你想淹死我!”白谣费力撑着茅草叶子,叶面上渗出点点水珠。
白谣企图从酒水里爬起来,推了推一鸣毫无反应。不由得急了,这一急,急出了求生本能。这一急,急出了人形。
光溜溜的身子上,趴着个死沉死死沉的和尚。
“死、光、头,滚开,”白谣咬紧牙关,一巴掌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