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事不好了(1 / 2)

从宋家回来,穆栀心里一直想着方才试探宋锡儒的话。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宋锡儒的话,那丫鬟的话,还有施君玉的话。

她坐在后院闺房前的台阶上,撑着脑袋,望着院子中婆娑的树影出神。

穆栀记得,确实没有说宋锡儒失忆过,何况,虽然这失忆在话本子里有,在医学上也有,但是也不会说这么巧刚好地发生在了宋锡儒身上吧。

可若是发生在宋锡儒身上,她跟宋家算得上是很亲近了,这么重要的事应当是知道的。

但是如果他没有失忆的话……

穆栀仔仔细细地回忆,好像这些年,宋锡儒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小时候的事。

虽然她平时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谁有事没事回忆小时候的事,但是突然想起,一次都没有,又加上现在发生的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穆邵礼进院子的时候,穆栀正抓狂地将头发挠得一团糟。

“你……”穆邵礼好笑地看着她,“这是闹哪一出?”

听到穆邵礼的笑声,穆栀才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穆邵礼见她一脸懵的神情。

也学着她的动作,抓了抓脑袋,“这样……”

顿住动作,“怎么了?头上长虱子了?”

穆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抬手理了理头发,就将着理顺差不多,“二哥,你觉得,宋锡儒跟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穆邵礼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灰,会不会脏了他的白色西装裤,就着坐到了穆栀身边,侧过头问她,“是因为他一直喜欢你,却娶了死去的施君玉?所以你觉得他变了?”

“二哥你胡说什么!”穆栀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穆邵礼,满脸郁闷不已,“我是说认真的!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穆邵礼叹息地“啧”了一声,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小妹,对什么都还算灵敏,就是对感情这个事迟钝得像是生锈的老铁一般,后知后觉。

算了,她没有察觉也是好的。

左右她跟宋锡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知道也好。

“宋锡儒啊……”穆邵礼沉吟片刻,皱着没有想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感觉都差不多。”

反正都是比较能藏得了心思的,城府还算是挺深的。

不然他喜欢穆栀的心事,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难道真的只是穆栀以前是宋锡初的未婚妻,没有人往那边想的缘故?

不,有一部分,但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

又想了一会儿,穆邵礼继续说到,“恩……不过最近倒是变化挺大的,感觉自从他开始接手宋参谋长手里的事务,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穆邵礼是知道宋锡儒一直都不简单的,但是他没有什么想法和动作,也就当以为宋锡儒他对这些没有想法,只当大隐隐于市罢了。而现在因为宋锡初受伤之后一系列的事,不得已挑起大梁。

啧!他先前倒是没有怎么去想过这件事,穆栀突然提起,穆邵礼倒是开始琢磨起来了。

这真的是,宋锡儒顺势挑起大梁,肩负责任……么?

会不会……前面的很多事……都是他的布局谋划?

若是按照他藏心思的城府……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能察觉到宋锡儒对穆栀的心思,是因为有时候什么都能藏得住,唯独感情是无处可藏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穆栀的那份感情,恐怕穆邵礼也会以为宋锡儒只是一个没什么用,也没什么心的病秧子。

想到这个问题,穆邵礼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一下子站了起来,拍了拍穆栀的肩,“对了,二哥差点忘了,今晚还有个饭局!你早点睡,外面凉,歇够了就进屋洗洗睡!”

等他话落,人也没有了影儿。

留下穆栀更加一脸懵地望着空荡荡的院落。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问她二哥?问了还不如不问!

她又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青鸽来叫她,说秋天地上凉,让她赶紧起来,进屋暖着。

穆栀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青鸽拉扯了起来。

由着青鸽拉着自己朝里头走,走了两步,都跨过门槛了,又顿住了脚步。

她抽回自己的手,抬手朝青鸽做了一个先停住的动作。

“小姐?”青鸽疑惑地看向她。

“你先下去歇着吧。”挥了挥手,穆栀退回了自己跨进门槛的脚,跟穆邵礼一样朝外走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束自己的头发,扎了个马尾,“我出去一趟,晚些时候回来。”

“哎!”青鸽赶紧追上前,“小姐你去哪儿啊?”

“六婆那儿吃完馄饨。”说完,青鸽就已经在院子里看不到穆栀的身影了。

六婆那里吃馄饨?

青鸽想了想,她家小姐也不是那么嘴馋的人啊!

突然灵光一闪,才明白过来,吃馄饨是假,找人才是真!

知道她肯定找蔚擎去了,也就没有跟去碍眼,而是乖乖地在家做好打马虎的工作。

六婆馄饨摊。

穆栀到了之后,跟六婆要了一小份馄饨,便坐在那儿慢悠悠地吃。

一份小馄饨,愣是让她生意正好的时候吃到了六婆收摊的时辰。

她放下勺子,将连馄饨汤都喝得见底儿的碗递给六婆。

刚好蔚擎也出现在了这馄饨摊前,看到穆栀脸色没有多大的诧异,携带着风尘。

一看就晓得他是知道穆栀过来了,才赶过来的。

平日里,他若是得空会亲自过来送六婆回家;如果实在有事,也是有叫固定的人来替六婆把车推回去的。

今日去查了些事,本来是怕耽搁了,叫人来送六婆的。

但是听说穆栀去了六婆的馄饨摊子,他便赶了过来。

六婆看到蔚擎来,笑盈盈地指了指穆栀,“等了老些时候了。”

蔚擎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眸子闪过笑意。

他走上前,掀起墨色的长衫,坐在穆栀对面的长凳上,有些宠溺,“怎么不去小屋找我?”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穆栀扬了扬下巴,“我就是来吃个馄饨罢了。”

蔚擎没有戳破,而是含笑点了点头。

“我已经吃好了。”穆栀状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来吃馄饨吗?那你慢用。”

蔚擎没有说话,倒是六婆上前收走桌上的筷子筒,笑着瞪了穆栀一眼,“穆丫头啊,等人就等人,说出来也不丢人的。有时候嘛,坦诚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不待穆栀说话,这个时候,蔚擎开始点头了,“坦诚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穆栀:“……”

她瞪了蔚擎一眼,抬脚就桌底下踩了他一脚,“知道我等你,还来那么晚!”

蔚擎眉头皱了皱,“知道你来这儿,已经披星戴月了。”

闻言,穆栀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但强忍住了。

她今日过来,也是临时起意的。

这段时间,她总是被安排跟别的男子见面吃饭,以至于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总能碰着一个,有些头疼无奈。

这个时候,她要是去蔚擎的小屋,中间给人撞见了,可怕是不错的人还好,就聊上两句,彼此尊重的。要是遇上那些不通情达理的,没准还会趁机报复。

还是小心的些好,毕竟,晚上不是个好时候,省得又有人要风言风语了。

来六婆这儿,就算同坐一桌,吃个馄饨,拼桌,有什么关系。

也不至于被说什么孤男寡女,什么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看什么看,还不去给六婆收摊!”

蔚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保持着微笑,“那劳烦穆小姐松松脚,小的这就去帮忙!”

穆栀挑眉,面上仿佛没有这回事一般,脚从他的脚背撤开,一脸淡定。

看她这模样,蔚擎宠溺地无奈摇头。

他站起身,拿过旁边的帕子,一边擦桌子,一边问:“有心事?”

穆栀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来听听。”蔚擎又转身擦了擦穆栀旁边的那个桌子,然后把那桌子搬到旁边店家的屋檐下放好。

折身走回来,到穆栀对面的那空桌,没有立马擦桌子,而是撑在桌上,侧头看向穆栀,等她开口。

看他这稳如泰山的模样,穆栀心底“啧”了一声,撇了撇嘴,“你说,一个人跟你从小长到大,突然有一天,你觉得他好像不是他了。你说……这……正常吗?”

“你说的是今天办事那位?”蔚擎将穆栀对面那桌子搬起来,然后朝屋檐下走去。

“你怎么知道?”穆栀好奇不已,她似乎是什么都没说吧。

蔚擎把桌子搭好,又反身回来搬长凳子,将凳子叠加在一起,“不是就他变化最大吗?”

闻言,穆栀又觉得有些对,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对。

她其实想问的是跟小时候相比,但是蔚擎说的肯定是跟之前相比。相对的阶段不一样。

穆栀想知道的是,宋锡儒会不会真的……跟施君玉说的一样,现在的这个宋锡儒是个假的。

虽然在心底深处,她是已经相信了施君玉的话,但是从某些方面而言,她又不希望这是真的。

穆栀看着蔚擎把东西都收好了,就剩下她坐的长板凳,和靠着的桌子了。

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那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城府极深,有所目的想要达成。”

蔚擎言简意赅。

听在穆栀耳里,更像是一记警钟敲响。

城府极深,有所目的想要达成,这两个评价,不管哪个,都很符合现在的宋锡儒。

“那你觉得他想达成什么目的?”

穆栀甚至在想,施君玉的死,是因为她戳破了他的伪装的假身份,挡住了他的道,非死不可。

是以,施君玉才遭难的。

“男人无外乎有三样追求的,钱、权、女人。”蔚擎敲了敲穆栀跟前的桌面,等她收回手,搬开桌子,“不过一般呢,男人会偏执于前面两种,最后一个,往往抵不过前面两种?所以,你觉得,他目前最直接的目的会是什么?”

蔚擎没有明说,但是答案很明显了。

宋家的侧重一直都不在钱上,而如果说要钱,他可以选择跟富商联姻。

但是他选择了施家,那就是——权。

突然,穆栀脑子里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转头看向蔚擎,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地问到,“你说,会不会之前宋锡初的事,也跟他有关?”

穆栀承认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不正常,但是它就是自己冒出来了。

而且……往往,她的直觉都总是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

蔚擎顿住动作,低头望着她,那白净的小脸上晶亮的眸子,看得他心头一痒,嗓音低沉,“聪明。”

本来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有真想这事是真的。

“你……你是说……”穆栀震惊地望着蔚擎,有些结巴。

蔚擎颔首,一一例举,“香会的车出了问题,你和他从艳阳天出来被围攻,还有……你大哥那次山匪绑架出事。”

穆栀闻言,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能够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