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我与娘娘同在(1 / 2)

中宫 番茄荔枝饭 3107 字 2022-07-17

虞澜清的话把哭哭啼啼的嫔妃们都吓蒙了,皇后口中的生死在她们的心中似乎还是个很模糊的词语,直到虞澜清站起身来,让绣心捧出了一把长剑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拔剑出鞘,亮晃晃的剑身惊得她们都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一步。

虞澜清许久没有拿剑,有些吃力,且她也没有真的准备用这个做武器,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可在嫔妃们的眼里看来,皇后是来真的,自己现在说错一句话,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江湄知道虞澜清要什么,是以快步走上前,跪下身子道:“嫔妾与皇后娘娘共进退。”

有了领头,自然就会形成跟从,嫔妃们跟着稀稀疏疏的跪下来,不管是不是真心的,皆说出了共进退的话。

虞澜清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李乐荣,微微挑了挑眉,李乐荣吞了吞口水,几乎是直接从座位上滑跪到地上来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同样的话。

“既然大家同心同德,本宫也自当守住宫门,护你们周全,这段时间大家便好生呆在自己的宫里,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随意走动,明白了么?”虞澜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长剑递还给绣心,嘱咐过后,便让宫人们把嫔妃都送走。

江湄随着人群走出去,忍不住回头看虞澜清,可是四目相对,虞澜清只是疲惫的对她笑笑,并没有留她说话的意思,江湄只能收回视线,随着熙熙攘攘的宫人簇拥下,离开了凤羽宫。

外头的这些风雨,唯一不知情的人,便是还在被软禁着的洛文茵,江湄依旧和素日里一样,该送进去的东西一点不少的送着,因为关着的时间长了,洛文茵也一直安分没有闹过事,所以打点上也宽松几分,如今已经能够送些书信和消磨时间的玩意儿进去,江湄的信是最能叫洛文茵舒心的,所以每三日一次的信件是不会断的。

江湄叮嘱洛文茵一定安分守已,等到皇上回来,她会再去皇后娘娘跟前求恩典,让皇后娘娘能够法外开恩让她出来,洛文茵记着江湄的话,经过早前的事情,她也懂事了不少,倒是让江湄宽慰几分。

京城里乱得厉害,可乱的不是人,乱的是人心,余老太师为了民心稳固,为了朝臣归顺,自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满城风雨,只飘落在凤座上的虞澜清身上。

虞家军藏在宫里,为了提防细作,虞澜清至今还没有见到,她百分百相信自家养出来的军队,所以见与不见都一样,都是安心的。

在川渝总都督的军队到来之前,余老太师不敢动兵攻城,他知道虞澜清手上也是有军队的,想来已经全部守卫在了皇城之中。

可那点数量的士兵,如何能与川渝接应戍守要关的士兵数量比较。

川渝是大魏最要紧的关卡,就连魏离亲自领兵前往前线都不曾调用过那里的一兵一卒,可见川渝的地形何等要紧。

如今川渝总都督一次性调走了九成兵力,便是胸有成组,定要拿下京城了。

余老太师在京城中如跳梁小丑般搅动风云,而皇城中的虞澜清,却气定神闲,亲自照顾太后的病情。

京香姑姑说,太后年轻时候落下不少的病根,看着身子硬朗结实,可那都是汤药撑起来的,魏离回不来的消息淤积在心头,身子一下便垮了。

虞澜清也听得心里难受,可是在太后跟前,谁也没露了伤心,都是笑呵呵的。

太后问宫里宫外的情况,虞澜清都往好方向说,还告诉太后景胜回来了,帮衬自己不少,前方边关没有消息传回来那就是好消息,几万将士的尸骨,难不成就烂在边关么?边关的人都没瞧见魏离的尸首,虞澜清便绝不相信魏离已经死了。

果然,听过虞澜清的话,太后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半睁着眼睛,因为刚喝过药的缘故,昏沉着又想要睡去。

可太后拽着虞澜清的手不肯放开,呢喃着同她说话,直到最后只剩嘴唇蠕动,沉沉睡去。

京香姑姑给太后盖好被子,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小声道:“刘太医说太后这不是病,是内里的气血已经撑不起自己的身子来了,熬过这个冬日,等到开春了,兴许能好些,可。。。还能撑过去多少时日,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后就在跟前,京香姑姑即便是哭,也只能隐忍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是跟了太后一辈子的人,从太后还是姑娘的时候,陪着太后进了宫中,直到今时今日,多少的风浪都是一并过来的,如今连刘太医都说出这样的话,也难怪京香姑姑这样持重的人也失态了。

虞澜清抚过太后的耳发,良久之后,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京香姑姑擦干净泪水送虞澜清,可刚哭过红红的眼眶,还是格外的显眼。

虞澜清侧过身,不知道要如何宽慰京香姑姑,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母后挂念着皇上的安危,才会这般,等京城里的事情平息了,皇上也回来了,就算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定然能够寻到民间的神医再世来为母后诊断,大魏还需要母后,母后一定能好起来的,姑姑切莫太过担心了,刘太医那般说,事情并不一定真的就会糟糕到那样,姑姑你瞧,三月来,便是新春了。”

京香姑姑连连点头,她知道虞澜清表面上的风轻云淡下,藏着的都是不能被人看见的害怕。

如今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还能这般念着太后,还能宽慰她这么一个老嚒嚒,皇后娘娘心中是有大义的人。

从慈寿宫回到凤羽宫,虞澜清实在是疲惫得很,绣心担心她的身子,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让她事事亲为。

可如此时候,若她不能事事亲为,又怎么能够凝聚人心呢?

如果这个坎过不去,便是她与她的孩子没有什么缘分,是她愧对这个孩子,可若挺过了此番风浪,那这个孩子日后定然也能够跨过他人生中的层层风浪。

虞澜清走进殿中,抬头便看见了正坐着等她的江湄。

江湄来了有一会儿了,她知道虞澜清去了太后那里侍奉,所以不仅喝了虞澜清宫里的茶,还吃了虞澜清宫里的点心,虞澜清进来的时候,她才刚让惜荷续了茶水,看见虞澜清进来,江湄赶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

虞澜清让她坐下说话,绣心扶着她到上座坐好后,虞澜清才问一句:“我不是说了没事不要随意出来走动么?你怎么过来了?”

话虽然僵硬,但虞澜清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倒是因为突然看见江湄出现,眉宇间有几分喜色。

江湄眨了眨眼睛,弯腰把地上用布帛裹着的东西拿起来,扯掉布帛后,虞澜清瞧见了两把长弓。

“这是。。。”虞澜清愣了一下,她托父亲给自己送弓箭进来,怎么到了江湄的手上?

“虞将军同余老太师周旋脱不开身,只能差我父亲悄悄送来,我便多要了一把。”江湄把东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顿了一下,抬头认真问道,“皇后娘娘要这个东西,是想干什么?”

虞澜清垂下眼帘:“江美人,你僭越了。”

江湄才不怕:“那皇后娘娘处置嫔妾便是了,嫔妾只想知道,为何娘娘让我们呆在自己的宫里不要随意走动,自己却要来这些东西?守皇城自有军队。。。”

“皇上尚且能领兵亲征,本宫自然也直面,这些与你们无关。”虞澜清看着江湄的眼睛,轻叹一口气,她就是晓得自己不会处置她,才这般同自己说话。

江湄站起身来,从箭筒里抽出一支长箭来,快步走到门外,对着院中数十步开外的树拉圆了长弓,长箭离弓,闷声一响,入木三分。

江湄就这么背着光回过身来,看着虞澜清的眼睛,似乎是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虞澜清从来没有见过江湄这般自信又愉悦的笑容,她举了举手中的长弓,对虞澜清道:“这样好玩的事情,皇后娘娘怎么能把我撇下了,江家虽不比虞家,可论能与娘娘并肩之人,后宫也只我一个罢了,我箭术可不差,城墙上命中敌军可行,持长剑护在娘娘跟前也可行,总之我陪着娘娘,与娘娘同在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虞澜清没想到江湄会特地来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是有关生死的事情,只要她们不轻举妄动,余老太师就算拿下了皇城,也不会对她们诸多为难,至少性命得保,生死攸关的事情前,所有人都会三思而后行,就算只剩她孤军奋战,虞澜清也不会怪谁。

没有谁该被迫为另一个人失去生命。

每个人都想要好好活着。

可江湄明知道前路危险,竟然也愿意真的同她比肩,虞澜清的鼻子一酸,赶紧垂下眼帘深吸两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上了肃然:“胡闹,到时候凶险异常,谁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