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院里一片冷肃。
自从漱玉踉踉跄跄的跑回来,告知凝香不见了后,归明月便眉头深锁,金锞儿急的开始啜泣。
跟上来正好听到这消息的老秋家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跪在归明月的身边,边哭边说凝香对大少奶奶的忠心。
“老秋家的,你不必说了,凝香是个好丫头,我心里明白,你放心,我定会全力寻她去。”归明月说道。
老秋家的还想说什么,便让成嫲嫲和姜嫲嫲劝了出去。
归明月她心里岂是不担忧,这凝香从小生活在侯府,对这个汴梁城不是不熟悉的,答应了她娘要带猪头肉回来,可是眼下还没回府,定然是遇上了什么事。
“当时是怎么个情形,你再细细的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落下。”归明月对着漱玉说道,刚才老秋家的一直在哭诉,她也没能好好问一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银坠儿端上一杯水,漱玉感激的朝银坠儿点点头,接过饮进后,将今日她们出府后的情景说了个详细。
归明月一边喝茶一边细细的听着,听到最后,不由的开口问道:“你们在进到那徐家裁缝铺里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漱玉想了想说道:“都是京城里几个府中的下人,拿着布料去找徐裁缝做新衣的。”
归明月点点头,那个徐家裁缝铺子是专门做一些小厮、丫鬟、婆子穿的衣裳的铺子,去到那里的自然都是各府中的下人。
“这些人,你可都认识?”归明月又问道。
漱玉摇了摇头,她是地方罪臣之女,被卖到府中当丫鬟时日不久,府里的下人都认不齐全,还罔论这京城那些别府的下人呢。
“不过,凝香姑娘好似认得几个。”漱玉说道,然后仔细想了想,突然站起来说道:“对了,凝香她当时似乎就是追着一个人去的……”
“什么人?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归明月急急的问道,金锞儿也是满手是汗,急切的看着漱玉。
“我不记得了……那时只顾着跟铺子里的伙计交代裁衣裳的事了,”漱玉挫败不已的低下头。
“去让姬顺来,”归明月吩咐道。
姬顺以前是跟在姬云逸身边伺候的,在这府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来归明月进了门后,姬云逸便让他在外院受归明月的差遣。
“进过大少奶奶,”沉默稳重的姬顺进来后,打了个千。
姬顺得了归明月的吩咐,连夜去敲开了徐家裁缝铺子的门。
他在外院的时候,已然听说了老秋家的那个丫头不见了的事,是以他去找徐家裁缝铺子时候也留了个心眼,除了问凝香姑娘的情形,还细细的问了白日里都有哪几个府里的下人来过。
姬云逸从宫里回到了府中,看着归明月眉头紧皱,也知道这小丫鬟很得月儿的喜欢,便派出了人搜寻,同时去京兆尹处报了官。
几日后,姬云逸派出去的人和京兆尹那边同时将凝香找到了。
是在乱葬岗找到的。
因为只是个丫鬟,不能抬回府中,只得找了副棺材就地埋了去。
老秋家的当时便晕了过去。
整个西院的人心里都不好受,金锞儿哭的最伤心。
归明月狠咬了压槽,紧紧握了拳头,势要为凝香报仇。
“大少奶奶,吃口吧,都一天了,滴米未沾,身子要紧啊。”成嫲嫲抹了把眼泪,说道:“凝香那丫头走的清白,仵作说了是没有受多大罪走的。”
凝香是被钝器敲到到了后脑的致命之处,致死的。发现她尸首的时候,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身上的银两和首饰也都在。
但这行凶之人究竟是何方人士,竟然完全销声匿迹,不管是京兆尹还是姬云逸手中的人,都没有查出个头绪来。
依着那日姬顺从徐家裁缝铺里打探回来的消息,姬云逸分别派人去了孟大学士府、太仆寺卿袁府、户部员外郎府……甚至是老宋国公的府上,最后均没有查出什么可疑之处来。
就在归明月一筹莫展找不到丝毫头绪的时候,镇国侯府有大事发生了。
姬老夫人从云台山回来了。
跟她一同回来的是这府中唯一的嫡长女姬旖旎,大夫人面上浮现了难得的笑模样。
除了姬旖旎外,还有位很得老夫人欢心的姑娘,名字唤做采薇,几年前因为救过老夫人的命,被老夫人收作了干孙女。
对于姬老夫人这个人,姬云逸心中有种复杂的情感。
幼时对其又敬又爱以为是位可以依赖的老人,但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是历历在目,曾经在心里也恨过她,如今姬云逸已经足够强大,便再也谈不上恨,更不可能是依赖了。
只是对这位老夫人不同于府中其他人,有着尊敬之意。
归明月在成嫲嫲等人的打扮下,上着茜红撒花襦衣,下穿鸦青刻丝并蒂莲绉裙,裙上系着石青色绦子,绦子上系着一对通体润泽无半丝瑕疵的双蝶玉佩。一件月白色的大袖软烟罗旋袄,项上带着赤金打造的貔貅纹璎珞圏,外面再穿一件月白云纹绣锦上添花火狐毛滚边的鹤氅。
头上梳的是如意矮髻,矮髻上坠着金丝玛瑙攒珠步摇,头上戴一顶不大不小的钮珠点翠鹤形头冠。
双眸潋滟斜飞,唇如花瓣轻抿,肤色如凝脂更是比一般女子更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