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郑令意这样道,吴罚这才一松手,花姑姑摸着自己的喉咙剧烈咳了起来,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猛吸了几口气,望着这对居高睥睨着她的夫妇,眼中满是惧意。
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不怕才怪。
万姨娘咽了口唾沫,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惧意腾升,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屋子,把探头探脑的郑绵绵也塞回了房间里。
“姨娘是怎么死的?”郑令意蹲了下来,扯了根细长草叶有意无意在花姑姑脖颈处游走。
分明是柔软的草叶,却让花姑姑觉得像是匕首。
“是双姐儿,是你亲妹!”
花姑姑忍着惧意刚说了这话,郑令意便挪了挪身子,踩在了她的一只手上。
“你!”
花姑姑难以置信的望着郑令意,却见她冰冷的微笑着,堪称轻柔的道:“你瞪我做什么?不过是踩了你的脚罢了。比起当初你对巧罗所做的事情,我可是仁慈百倍了。”
‘这小娘养的贼骨头还真是记仇!’花姑姑又怕又恨的想着。
“我再问你一遍,你老老实实的说,我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郑令意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遍。
花姑姑心里虚的很,也许是逼到死角拼死一搏,她鼓起勇气看着郑令意嗤了一声,道:“姐儿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赖给老身,赖给你嫡母,我呸!做梦!真是你亲妹失手推的,你若不肯信,自己去问她!”
她这话里其实有几分真,所以让郑令意信了。
郑令意浑身都在轻颤,吴罚将她一把拉了起来,道:“即便如此,也许还有咱们不知道的隐情。”
郑令意闭了闭眼,滚下两道发烫的眼泪,道:“我要亲自问她。”
花姑姑不易觉察的松了口气,随即被吴罚一把拎了起来,推出院门。
“滚出来。”吴罚对那几个瘫软在地上的小厮道。
他们连滚带爬的出去了,郑令意绿珠道:“关上院门,直到我们回来。”
郑嫦嫦疾走几步,赶上他们,有些犹豫的道:“姐姐,我也去。”
郑令意像是看透了她,道:“真的要去吗?”
郑嫦嫦愣了片刻,郑令意握了握她的手,贴耳私语道:“进屋收拾东西,我带你和巧罗回静居。”
花姑姑浑身都痛,心里不断咒骂着郑令意和吴罚。
她暗自骂得专注,冷不丁的听郑令意一句,“走吧。”差点没蹦起来。
郑令意一进安和居便径直往郑双双的房中走去,还是丹朱拦下了她。
丹朱见郑令意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自己,定了定神,道:“姐儿,夫人很体恤你的心思,让我引你去看双姐儿,可双姐儿年幼,如今已经惊惧悔恨交加,你说话做事还是要缓一些。”
郑令意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睇了正屋一眼,眼神很是嘲弄。
丹朱知道她不信此事与鲁氏全无关系,但也没再说什么,只在前头引路。
郑燕如还在郑双双房里,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陪郑双双待着。
郑令意见到她的时候,勉强道了一句,“三姐姐。”
吴罚也随了一句,郑燕如明白今日他们这一句招呼已是难得,连忙应下了,对郑令意道:“双双,在床上呢。”
郑令意到底怕自己突然出现吓着郑双双,便道:“姐姐同我一道进去吧。”
“好。”郑燕如打头进屋,轻道:“双双,你十五姐来了。”
郑双双没有说话,只是传来些许悉索声。
她们往床边走去,只见郑双双全然埋在被褥里,连根头发丝儿也没露在外头。
郑令意的心沉了沉,走到床边坐下,也没急着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双双许是以为没人了,便探出眼睛来,正好对上郑令意的双眸,她赶紧又藏了回去。
“被窝里不闷吗?”郑令意喑哑的说。
郑双双还记得她这个亲姐的声音,像潺潺的流水,一贯是平静而轻柔的。
今日这把嗓子虽是哑了,可还竭力保持温和。
“姨娘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姐姐说说吧。”
郑令意这话像一点火星子,燎起郑双双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