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事，什么事，曹生明让你做的事吗？”何华锋激动地问道，“他让你做的什么事，杀人放火？他已经杀了很多的人了，那些人都不该死，曹生明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你难道也想和他一起成为众矢之的吗？”

“曹生明是不会遭报应的，遭报应的是我，因为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付瑞海显得非常轻松，仿佛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

“可你毕竟是受曹生明逼迫，你是不得已的，我知道。”何华锋表示理解。

“可那些人毕竟是我杀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像皇甫夜，他知道我救了他，也知道我在帮助他们，可他知道我杀了他父亲，就再也不会原谅我，说什么都没用。”付瑞海苦笑道，“自从我杀了第一个人，我就知道将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得好死的。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所以我什么也不怕，所以我也不会去想，未来应该怎么样。”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自己的亲人、朋友想想……”

“我没有亲人，我是个孤儿。”

“可你还有个义父。”何华锋提醒道。

“是的，我还有一个义父，我非常感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但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为他而活。这个想法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他也表示理解，所以我没有后顾之忧。至于朋友，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朋友，我非常高兴。”付瑞海看着他，笑笑，说，“生命是我一个人的，我没有必要考虑别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我觉得正确，我就会不遗余力，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正确的，和曹生明一起胡作非为就是正确的吗？”何华锋仍然企图改变他的想法，就接着问道，“虽然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或许你真的不想考虑将来怎么样，但有些事情你必须去想，否则，后果会超乎你的想象。曹生明迟早是要完蛋的，你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头是岸吧。”

付瑞海冷笑道：“你真的以为我在帮曹生明做事？如果我在为他做事，我会冒着性命危险救出陈雪音和皇甫夜么，我会想尽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鲁大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个好人，我只是奇怪你现在的举动。既然早就对曹生明不满，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和以前一样，我有我的目的，只是不能说出来。”

何华锋挑挑眉：“是因为曹若燕？”

“没想到你也这么问，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义父、陈雪音，都是和你一样的语气。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想，真是没有办法。”付瑞海苦笑地摇摇头，“我原来都回答他们‘不是’，可他们不相信……”

“我也不会相信。”何华锋摇着头，接道。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不打算否认，我承认，就是为了曹若燕，不过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付瑞海摇着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一定认为我这样帮助曹若燕是因为男女感情。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对曹若燕没有那种感情，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是这样一句话。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妹妹。”

“她是你的亲妹妹？”

“她是曹生明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我的妹妹。”付瑞海否定地说道。甫听这一句话，付瑞海还吓了一跳，以为何华锋看出了什么，后来觉得不可能，才定了定神，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就有点奇怪了。你们俩并没有亲缘关系，你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为她做那么多事？”何华锋禁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曹若燕是什么人，如果有一天她得了势，可能比曹生明还要厉害，还要不留情面。虽然她是个女人，虽然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既然你都可以看出这些，我和她天天在一起，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付瑞海回答道，苦笑，“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一个人帮她，曹若燕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做成那些事，而且她还不想让曹生明知道。”

“这么说，都是你在帮她？”何华锋好像明白了一些，突然想起付瑞海在鲁望远面前说的话，不禁问道，“你刚才说，你和曹若燕之间是相互利用，是不是就是这样？”

“曹若燕多精明啊，在她面前，只有被利用的可能，想要利用她，很难。这一次，我们能够顺利离开，不能不说是曹若燕的功劳，要不是她，几乎没有可能。我想你可能要问为什么，是不是？”付瑞海抬起头，笑看着何华锋，顿了一会，才说道，“曹若燕之所以这样帮助我，无非就是不想让曹生明发现我，她需要我这有个帮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我，曹若燕就是曹生明手里的棋子，要是想活着，只能听从曹生明的安排。可有了我，她就有可能自己做主，不再听命于曹生明。”

“这么说，她只是不想做一个傀儡？要是那样，很容易，离开这里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我看她好像非常热衷于权力啊。”何华锋想着曹若燕说话的样子，猜测道。看样子，她非常想入宫，而且野心勃勃。何华锋想不明白，“一个女流之辈，一心想坐到那个位置，真是让人不理解。付兄，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知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付瑞海摇摇头：“我现在越来越猜不透她了，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原来她什么都告诉我，现在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只能猜测，连问都不敢问，因为我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原来我以为她如此，只是为了为母报仇，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她的欲望越来越大，已经控制不了了，简直是走火入魔。如果她想离开，我随时可以带她走，也和她说了几次，可她根本就不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为母报仇？”何华锋更是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害死了她母亲吗，是谁？”问完以后，何华锋突然想到一个答案-----曹生明，不会是他吧？果然-----

“曹生明。”付瑞海非常清楚地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是曹若燕这样说，她母亲在她一岁的时候被曹生明害死。不过曹生明没有告诉她，是她的奶娘，良心未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看来，曹若燕是真的相信了。”

怪不得每次看到曹若燕和曹生明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曹若燕好像有什么秘密，曹若燕看起来对她父亲阳奉阴违，原来是这么回事。何华锋算是彻底明白了。“你就是因为这个帮助曹若燕的，是觉得她可怜么？”何华锋接着又问。

“曹若燕不可怜，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觉得她可怜。之所以这样帮助她，是因为我们俩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除掉曹生明。”

“你也要除掉曹生明？”

“他派人杀了我父母，又欺骗了我，让我为他做事，自从我知道了真相，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报仇。从这一点上看，我和曹若燕是一样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能在一起合作。我们知道，没有我，她不能成功；没有她，我也无法成功。”

“其实按照你付瑞海的本事，想要杀了曹生明报仇，不过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为何要和曹若燕同流合污，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如果付公子可以杀了曹生明，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何华锋劝说道。

《仙木奇缘》

“杀了曹生明，的确非常简单，尤其是对我。可曹若燕不这么想，她知道，对曹生明来说，最痛苦的事并不是死亡，而是身败名裂、权力旁落。到了那个时候，曹生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他来说，生不如死，岂不更过瘾？”

何华锋听罢，吓了一跳，没想到曹若燕想的这么多，到底是知父莫若女，一点也没错：“有曹若燕这样的女儿在身边，曹生明将来一定会倒霉。”何华锋肯定地说道，“曹生明天天和曹若燕在一起，难道他就没有发现他女儿的心思，曹生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曹若燕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所有事情都是我在做，所以曹生明自然发现不了。而且曹若燕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她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当然不会以卵击石。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入宫得宠，原来不是为了曹生明，而是为了她自己啊。”何华锋恍然大悟。

“可以这么说，因为从表面看来，她和曹生明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她暂时不会和曹生明对着干，反而会帮助曹生明。因为只有一起努力，才可以进宫。”付瑞海解释道，“她原来并不想要夜明珠，夜明珠后来回到陈穆文手里，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她不要，我就交给我义父，让他物归原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甚至还要杀了陈雪音和皇甫夜。但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曹若燕并不知道欧阳元没有去杀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风波了吧。”

“事情结束了吗？”何华锋反问道，“皇甫夜既然没有死，那就肯定要为父报仇。而你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你觉得他会放弃么？”

“你觉得我不是皇甫夜的对手吗？”

“你会杀他么？”看到付瑞海一阵沉默，何华锋笑笑，说道，“你不会杀他，不仅不会，你还会想办法保护他。如果我是你，这一次我就和他们一起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付瑞海皱着眉，道：“如果我不回来，曹生明肯定会继续追击，若是告诉皇上，我们几个人都逃不了，早晚都是一个死；再说了，我走了，我的仇恨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我不甘心。还有，”付瑞海咬咬唇，停顿了半天，才说道，“曹若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