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完小丫头,就是梵知这木头了。
潋月抬了把太师椅在梵知面前坐下:“好好的欺负我家丫头作甚。”
“没有。”
“得了吧,你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面上看着白,内里心都黑了。
“没有。”
任潋月说什么,梵知都是没有,到最后干脆闭嘴任她数落。
没劲,潋月站起身朝梵知挥挥手:“散了散了。”
回了屋潋月又是一瘫,整个人倒在软榻上,过几日就是母亲四十寿辰,想着要面对那些来客潋月就觉得烦。
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比起男儿想管好整个玉茗山庄难度更大,跳脱的性子在人前硬是装了个知书达礼。
夜半。
梵知是被开门声吵醒的,他向来浅眠,在外漂泊惯了,不敢熟睡,一点动静就能惊醒。
睁开眼,只见潋月偷偷摸摸的趴在他床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层布料捂住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潋月眼疾手快的拿过床头衣物一股脑往梵知脸上按去,是再不敢用手直接碰。
“你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梵知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得到空气的梵知深深呼吸,随即坐起身:“你要作甚。”
潋月还蹲在床头,把刚才堵梵知嘴的衣服丢给他:“穿上。”
初夏,虫鸣鸟语,点点绿色萤火飘过潋月面颊,带起丝丝痒意。
潋月十分没形象的挠了挠,目光没有离开前方。
两株绿银杏在夜色下化为片片黑影,间隙中隐隐能见一点橙黄光亮。
小亭内是一男一女私会,女子塞给男人一个小布袋,不知道是什么,看着份量挺沉。
梵知不停打着呵欠,不懂这女人什么癖好,大半夜来看人私会。
等着两人卿卿我我完,女子的身影走向他们藏身的那条小路,橙光一照两人暴露了。
潋月这捉贼的反倒被贼吓一跳,身子不稳倒进梵知怀里。
梵知下意识去接,那股子山茶香迅速侵占大半呼吸,让他身子一顿。
彩陶也是呆在原地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怯懦懦的喊了声小姐。
潋月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拍拍裙摆:“额…嗯…没”事,今晚夜色好,我出来逛逛。”
彩陶又望向还坐在地上的梵知。
“没见过相好啊。”
“是…”彩陶早就习惯了潋月信口胡诌的毛病,行了个福身礼想要道别:“夜色不早了,奴婢伺候姑娘回屋休息吧。”
潋月摆手:“不用,你以后不用来了。”
彩陶身子一顿,慌忙跪下讨饶,话才到嘴边,又被潋月一句话给堵回肚子里。
“李雪这个月的月钱我也扣了。”
“小…小姐,你不能啊!”彩陶慌了心神,自己丢了活事就算了,李雪若是知道他也被连累,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怎么不能了,你吞钱的时候就该晓得今天。”
“小姐我是有苦衷的!”
彩陶跪在地上去扯潋月裙摆,潋月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你的苦衷和我无关。”
不忠心就算了,坑起主子来也不手软,潋月本就不是软性子,不该留的就要拔的干干净净。
许是威风逞爽快,人也飘了,路过梵知一个顺手提着他后领想要拖走,太沉,,,用脚踢了踢梵知脚脖子:“走不走了?”
梵知默默站起身。
一觉被打搅,梵知再没睡意,在床榻上滚了几个来回后决定出门吹风。
走出门口发现潋月房间的灯还亮着,房门大开。
放轻步子走过去,只见白衣小美人儿嘴里咬着毛笔,右手在算盘上搓的刷刷响。
梵知在门口站了一会,潋月还是没发现自己,想想抬脚进门:“你在做什么?”
潋月拿掉嘴里毛笔,头也不抬的应着:“算算我该扣李雪多少月钱才能拿回被彩陶坑的银两。”
梵知汗颜,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下:“这很重要吗?”
“废话。”潋月停下算盘,在册子上写下一串数字,又补充道:“凑凑够上雏庭楼吃顿好的了。”
雏庭楼那是何许?名扬天下的好地方,开楼的是个神人,窑子饭馆开一起,里面乐师舞娘那更是绝色,雅俗都凑一起了。
名声好,价也高。
里面糖醋排骨是一绝,也贵的离谱,一碟一两银子 ,装瓜子那种小碟。
光想想潋月就觉得肉疼。
梵知不说话,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静看潋月搓算盘。
白皙又软若无骨的小手在算盘小珠上来回,梵知不懂是不是自己错觉,那小珠子好像越来越亮。
天渐渐吐出鱼肚白,那磨人的算盘声才彻底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