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好久才憋出一句:“他觉得……好玩。”
“好玩?”神荼忍不住站了起来,把药碗塞给殷落,脸上全是怒气:“请问你家魇多大了?就因为有趣所以想把师姐置于死地,那我也可以因为有趣杀了他!”
降真瞧着颇有些歉疚,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额头,看上去颇有些头痛:“我所说句句属实,但折丹上神不满这答复,拿着他的青萍剑去了魔族杀了好几十人才罢休。还好没有为此牵扯出更大的事端来,不然我可正是说不清楚了。”
殷落听完,不由得莞尔一笑。折丹虽然不记得大部分事情了,但是却还是像之前一样护着自己的徒弟,容不得别人半点欺负的。
他说着,对着门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杵在外头做什么?快些进来认错!”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着黑袍呆着兜帽的人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不过他的斗篷底下全是灰雾。他才刚走了几步,谁知降真一扇子兜头敲了下去,喝道:“给我正常一点!”
兜帽里传来几声呜咽,一双小手从斗篷地下的灰雾里伸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把头上的斗篷摘下,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孩子的脸。这个孩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不过眼睛肿着,看上去好像刚刚哭过,泪痕还没有干,表情看上去很是委屈。
“快道歉!”降真恶狠狠地道。
“哥哥姐姐对不起……”魇抽抽噎噎地道,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别提有多可怜了。
殷落和神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又听得降真道:“别看他看上去年纪小,背地里却是一肚子坏水,整天就想着怎么捉弄别人来取乐,要是想打他就尽管上手,我不会阻拦的,我自己想打他都来不及。”
魇还是低着头,扁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是三个人在虐待小孩。但是他哭到最后,居然朝着降真露出了一个诡计得逞的坏笑,还眨巴了两下满是泪水的眼睛。
神荼本来满腔的怒火都不知道往哪里发泄了,他看着这个年纪如此小的孩子,一时间还是没有能忍心下手,反而转头看向殷落。
“容与见过他没有?”
“还未。他刚刚喝了药,正睡着。”
“那好办,”殷落看着面前这个才到她胸口的小孩,一掀被子,利落地站到了地上,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颇有几分妩媚的笑容:“可否把他借给我和容与玩一天呢?”
“你小心——你怎么下来了?”神荼颇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谁料后者却带着些狡黠对他挑了一下眉头,让他的耳朵又变红了。
魇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笑中包含了很多十分不好的意味。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头皮发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像缩到降真身后,却被他无情地一扇子顶出去了。
“借借借,你们只管把他带走便是,不要弄死了,其他的都好说。”
“降真哥哥!你、你不能这样子的!”魇不由得害怕地叫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想拉住他的袖子,谁料他哼了一声,好不留情地也把袖子扒拉走了:“你的年纪比我都大,还什么‘哥哥’?别讨好我了,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