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堂主。”易兰喜笑颜开。
“还有,先带商商到香草家,你男人也该煮宵夜了,她可以吃一顿再睡,今夜漕帮和万家太乱,等着商商吃饱了,让香草照顾好她,懂了么。”唐小鱼刻意把香草和照顾两个字说得慢了些,香草和香梨姐妹原来住一个屋,意思就是让香草盯着人。
易兰是聪慧的,仔细揣摩片刻就懂了,她郑重点点头,转身和颜悦色的同商商说:“姑娘,你跟我过去罢,我家就住镇南功德桥旁边,现在回去吃饱了正好能烧水洗一洗。”
“我可以住客栈。”商商面色有些不安,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好吧,让小易把商商送去客栈,你有什么事,可以等在漕帮这里,我回来再说。”唐小鱼也不强求,一旁的袁鼎义插了一句嘴:“你一个姑娘家,无亲无靠住客栈,也不知道是太傻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今天走街上都没发现,路上没几个人么。”
“发现了啊。”商商回答。
易兰帮腔道:“傻姑娘,那是今天有八百多个歹人闹事,老百姓都躲起来了,我们堂主人好,才安排你到香草家去,香草是县令夫人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住她家也算有个保障不是。”
商商目光在易兰和袁鼎义脸上游移,二人一脸淡然,没有表现得太热情或者绝然,最后这小姑娘还是没答应。
“易兰,你让小易带这姑娘去镇上的客栈走走,她自己看看,小白有危险,我们不能耽搁。”唐小鱼一向争分夺秒,她没空磨蹭,交代完人就离开了,其他人得令也紧随其后开始准备。
商商郁闷的跟着那个叫易兰的大姐,她以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哎,怎么这个唐小鱼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感觉,季亦师接待自己的时候,排场可大了,载歌载舞彻夜长谈。
换到这边,落差大,想打差评。
“小易,易小坤!”易兰大姐到了戏台附近就摆出狮吼功的阵仗,高八度的声音震彻空旷的院落,须臾,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蹦蹦哒哒的跑过来。
男子说:“姐,我听说大家要开拔了,我也去。”
“去个屁,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球。”易兰嗔骂道。
商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口吐芬芳的原生女子,心里有些惊讶,连被易兰带到男子面前都反应过来。
“堂主让你带这个姑娘去找客栈,找到了你就回家,要是找不到,你看看香草能不能收留一晚,架马车去,机灵点。”面对一脸不情愿的弟弟,易兰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两脚:“你记住没!你要再敢丢我的脸,我就把你腿打折了!”
“哦,记住了。”小易不耐烦又不敢反抗的应道。
“姑娘,这是我弟弟,叫小易,他驾车带你找客栈,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同他说罢。”易兰说完就走,也不多呆片刻。
商商瞄了瞄臭着脸的青年,青年期待的眼神一直黏在姐姐背后,一副求跟随的模样,直到看不到人,他才恋恋不舍转过头同她说话:“我叫小易,在信义堂当小跑腿,你要去哪家客栈。”
“我今天上岸后,找了几家,有的说人满了,有的不接没有路引的外乡人,有人告诉我镇北有家兴隆客栈,我想去哪儿问问。”商商说。
小易脸色微变,示意她跟上自己:“兴隆客栈啊,哎,算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商商见他话说一半,又不说,心里很不高兴,她就不喜欢藏话的人,几步追上小易拽住他逼问:“把话说完,别藏头露尾的。”
“你去了就懂了,我说你会信么。”小易也不傻。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说,不然我就告诉你姐,你把我半路丢下了,看看她怎么整你。”商商出言威胁,她叉着腰狐假虎威的坏笑,小易看着她,叹了口气,才说:“你进了客栈,就往靠楼梯那一桌看,是不是坐了七八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人,见到男客马上抛媚眼,扔果壳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那客栈是勾栏。”商商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心理还是有点不信,一家怡红院被包装城客栈,唐小鱼会不管,任由它在自己地盘上,季亦师可是把所有勾栏都关了,让受苦的姑娘全都从良。
小易问:“勾栏是什么。”
“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你们舵主是女人,堂主也是女人,怎么不管。”商商不屑的撇撇嘴。
“怎么不管,听劝肯赎身的,现在都安排嫁到外乡去了,兴隆客栈剩下几个鸨头油盐不进,说除非堂主把她们送给达官贵人当小妾,以后吃香喝辣,不然绝不改行。”小易立刻为堂主鸣不平,他不忘提醒道:“你自己小心些,你这样傻兮兮的姑娘没少着鸨头的道。”
商商亦步亦趋跟在小易身后,边听边想,她觉得这是唐小鱼能力太差:“你们堂主,把嫁得好的人找回来,现身说法劝几个鸨头让她们从良不成么?”
她觉得是个极好的主意,谁知带路的小易转过脸,看笨蛋一样看自己,商商峨眉一蹙,问他:“你这是什么脸色。”
小易也是直人快语:“你不通人情世故,还是傻,那些姑娘好不容易脱离鸨头,嫁为人妻,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跑回来揭疮疤给所有人看,街坊邻里七嘴八舌添油加醋,你是想把人逼死啊。”
“我看你也是傻的,不知道流言蜚语能害死人。”他摆起老江湖的款儿,一边说一边叹气。
被人打脸的商商,还是觉得不信,季亦师几句话就办到的事儿,怎么到了唐小鱼这儿就成了难题,清算不干净了,肯定是唐小鱼能力有问题,哼,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季亦师,但有对比才有伤害,现在觉得那人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