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是来要银子的?
“你……你如今还有脸来要银子,那日我分明见你与大人……都如此了,怎么还来要银子!”信儿狠狠说道。
“信儿,不得无礼,”点翠揉了揉眉头,道:“你已得逞所愿,便也算大人用身子报答了你,这银子我自然是给不得了。”
得了人又想讹钱,想的倒美!
秦卿卿闻言,面色古怪,瞧着这主仆几个的样子,思虑半晌,终于想明白了,索性含糊不明说道:“我与大人情分自是与旁人不同,可我并未答应做其妾室,这名份都没有,便不算报答。”
“不想做妾室,是想做正室?”一袭紫衣的邬忆安从外头进来,风度翩翩照亮一室风光。
秦卿卿抬眼望去,面上不由一红,这般绝色的男子当真是头一次见。但他即便貌比潘安,也不及袁大哥的半分:
“若夫人肯让贤,卿卿自然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这秦卿卿有此野心旁人未必看不出来,但她这般挑明的说,倒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究竟是什么叫她变了性情。
难道与大人春风一度之后,长了脾气?
“冬雪,去那银票给她。”点翠闷声说道。
“夫人!”信儿连连跺脚。
她这般大喇喇的来要银子,大人能不知道,知道了还默许了她来,其中用意又是为何?点翠此时只觉得整颗心揪起了,只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大人的。她要银子就给她银子,夫人的位子,她是不肯让的。
冬雪默不作声去账上去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交由夫人的手中。如今账上只剩下了三千两,尚有欠了原材料商的五千两,这两天本打算进些银料的,如今看来也得搁置。
秦卿卿拿着一万两银子,扬长而去。
点翠瞧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气发怔,半晌道冬雪你是否觉得我太过自私了。这本是预备给二哥的救命钱,竟给她拿去了给秦卿卿,只怕袁知恒他不要自己了。
冬雪摇摇头,道夫人做什么都自有道理。
点翠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道理。不过是因着自私又无能罢了。
过了晌午,外头又下起了雨,几个丫鬟在外头忙着收拾院子,一边抱怨还是京城好,这儿雨水着实多,好容易晒个被子,晒不透呢又起了雨,这下好了又返潮了。
素日里这个时候,点翠又要操心着弄些竹子烧了炭去潮气,要么就带人煮了祛湿的薏仁红豆羹来吃。如今却再也没了这闲情逸致。
晚膳的时候,秋月端来了饭菜,点翠却没有胃口不肯动筷,秋月不得已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回去。
丫鬟们担忧这般没精打采的她,便去寻了表少爷。邬忆安撑了一把油纸伞进了屋子。
“为何不用膳?”邬忆安收了伞,坐到桌前,并不看点翠,瞧不见表情语气却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冷峻:“既然是自己选的,如今做这般样子又是为那般?难道不知你远在京城的爹爹娘亲会担忧与你。”
这句自己选的,也不知是说她选择了袁知恒,还是选择了将银子送到秦卿卿的手中,总之袁知恒的话儿里是带着气的。
她这般不思饭食没精打采的样子,叫人气不打一处来,是以邬忆安也不肯再和颜悦色的哄着她了。
“是我不争气。”点翠眼眶通红,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将眼泪咽了下去。
邬忆安不敢看她这般可怜的样子,她这样子可怜又可恨,叫人只想狠狠骂上一顿。
点翠自己知道自己不争气,给家人丢了脸,也不敢看表哥,半晌踌躇这站了起来,犹犹豫豫轻声道:
“表哥,我想回一趟袁府。”
事到如今,她总不能一直做缩头乌龟,袁知恒又不肯来寻她。她想着还得找袁知恒问个清楚,他是打算如何,难道真的想要休妻另娶秦卿卿?
若是如此,他不会让秦卿卿来找自己要那一万两银子。到了此时,点翠尚且存了些这样自我安慰的小心思。
邬忆安只当她是想开了,要回袁府好生解决这些事。自是答应下来,去安排马车,思来想去又怕她犯怂,便与她一道跟去。
点翠回了袁府,下人们喜不自禁,敞开了大门迎进。袁知恒这几日里无故发脾气,下人们早就噤若寒蝉,况且袁福说了大人之所以这般喜怒无常皆是因着夫人跑了的缘故。如今夫人回来了,下人们自是欢天喜地的迎进门。
下人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热情,可就是没见到袁知恒的影子,点翠先去了正院住处,却见空空如也,一层薄薄灰尘,显示这里应是自己走后便没人住进了。点翠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没人来打扫吗?
一婆子支支吾吾说道这正院里大人平时不来,也不许旁人进,咱们想要打扫都被大人给责骂了。
点翠垂下眸子,在下人面前,只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就这般气自己,气的连正院也不肯回了么。
“大人现在何处?”点翠问道,她很怕听到说在秦姑娘的院子里。
幸好那婆子说是大概在书房,大人至今犹自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据袁福透露,平日里去的最多便是书房了。
“走吧,去书房。”邬忆安打了伞,盖过点翠的头顶。
“这……”那婆子瞧着这谪仙般的男子竟与自家夫人这般亲切,老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