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那个男人横身立马在山门前。
守门弟子厉声呵斥道:“山门重地,外人需等通报,下马前行,任何人不得擅闯!”
飞花令牌从袖袍中打出,又快又准的嵌在门楣上。
“飞花令在此,某家来闯山门了,出招吧小兄弟!”
烈马嘶鸣一声,呼啸而来。
迎面只觉得对方酒气冲天,守门弟子心道:“原来是个醉鬼。”不过他手下并没有半分留情,指尖迅速捏了个法印,背后青锋长剑立时脱鞘而出。
直奔着沧马的眉心刺了过去!
不料,竟刺的偏了。
他明明没有闪躲,只是提起酒壶狂饮了一口,可这一剑却偏了这么多。
对方是个高手,沧马的笑容在他心头泛开,使得他内心不由得一寒。
“还有两招。”沧马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托着酒坛,根本就没有拔剑的意思。
他太狂了!
可是他有狂妄的资本,因为他的狂妄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青锋剑回手,守门弟子执剑飞身挑向沧马,他入门已有三年,虽然资质平庸,但平日修炼刻苦,这三年来剑术也精进了不少。若是连逼得对手拔剑都做不到,实在太不应该。
对于剑道十多年的领悟全都汇聚在这一剑之中,他不期待能赢过沧马,只想看看沧马是怎样接下这一剑的。
所以他一直死死盯着沧马的眼睛,只要这个男人的眼神里能流露出些许的认可,他就会完全满足了。
因为沧马是个高手,一个彻彻底底的高手!
可沧马的眼神里并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对手的剑招上,这一剑的破绽实在太多,所以他懒得去看。
沧马猿臂轻舒,将手上的酒坛轻轻一荡,正巧撞在守门弟子的臂弯上。于是他便连人带剑一同飘了出去,斜地里退了好远。
“还剩下最后一招。”沧马端着酒坛,坐下那匹枣红驹惬意地打着响鼻。
“我输了。”守门弟子心灰意冷。
他终于知道,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再怎么刻苦也都无济于事。
“驾!”沧马继续向前。
但是突然,他又回头道:“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剑客。”
守门弟子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在他昏暗的世界中突然被注入一道亮光,他又有了希望。他两只拳头又紧紧攥了起来,望着沧马远去的方向。
“这个人应当会顺利过关吧!”他心中这样想着,然后起身来到山门前,对着铜锣连敲了三下。
“当、当、当!”
锣声连响三下,代表有人持飞花令来闯山门。听到锣响的弟子第一时间便都来到山道两侧守候起来,从天剑宗大门一直到半山腰的焚香殿,绵延七里长的山路共聚集了各宗各院弟子三十余位。
即便是每人只接三招也要从天明打到天黑,对于闯山门者,不管是体力还是毅力都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张师兄。”
“李师弟。”
两名天剑宗弟子刚一见面便寒暄起来。
“张师兄闭关这么久,修为一定又精进了不少吧。”
“说来惭愧,刚刚突破了二段剑气巅峰,目前似乎刚刚达到玄黄剑气初期的程度。”这名张姓弟子笑意盈盈道。
“佩服、佩服。”李姓弟子拱手道:“张师兄不仅天赋过人,而且修炼上还能如此刻苦,想必突破三段剑气也是指日可待了!”
“哪里、哪里。”张姓弟子笑道:“李师弟过奖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天刚亮就来闯山门,实在是令人讨厌的很。”
“没办法呀,这可是门规,听到锣声就得过来守着,你我谁都不敢擅自违反门规。”
“说来也是,不过幸好来闯山门的不是每天都有,否则当真耽误咱们修炼。”
“哈哈,瞧你说的,张师兄,我就不信他能接下你三招。”
“据说历来闯山门的从未有人能够到达焚香殿,顶多也就闯到个第七关,今日算他倒霉,我们两个守第一关,怕是他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觉,便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山下赶来。
那人醉醺醺地拎着个酒坛,在马身上左摇右摆、一步一颠,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从马背上栽下来。
师兄弟二人看得呆了。
“他怎敢骑马上山?今日该谁当值?”
“不知道,想必是守门的弟子奈何不了他吧!”
倏忽间,枣红驹已经立在了身前。
“出招吧,二位。”沧马倒悬着酒坛,将最后一滴酒也倒进口中。
同时,他的狂妄也彻底将二人激怒。
“放肆!”张姓弟子破口骂道:“你见我二人在此,也不下马,难道一点礼数都不懂吗?”
礼数?
沧马笑了,他当了半辈子土匪,什么都多少学了一些,倒是这个礼数他却一点也没学过。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他在等对方出剑。他最烦磨磨唧唧的人,也最烦同磨磨唧唧的人讲话。
他以为不说话,对方就能快点出剑。
可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