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最迷人的最危险(2 / 2)

他看了我一眼,叼着烟问:“老板在哪?”

“我就是。”我说的竟然一点底气都没有,生怕又和前面几次一样因为我的年纪而让快到手的生意给飞了。

他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让人去蛋房拉货过称,爽快地和我谈完合作。

我问他是哪个经销商,他不说,还让我别管那么多。

我又问他姓什么,他只说是个姓沈的老板介绍的。

沈这个姓对我有着特殊意义,我冲口而出地问他,那个介绍的老板是不是沈寰九?

他笑笑说,不是。

我的心就这么提起来又坠下去。

堆在蛋房里的鸡蛋全装上车,我顺利用了那人给的现钱把还了些之前的欠账,还提前发了员工的工资和奖金。

然而这份沉甸甸的喜悦还没被焐热,晚上就来了一大票的小流氓到养殖场找事。

他们个个长相凶狠,手里拿着钢混明目张胆就从铁门翻进进来。

工人们早下班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养殖场里。他们趁着黑天来,还带着家伙,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只穿着一身棉袄式样的睡衣,活脱脱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一大群老爷们,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你们什么人,大晚上进来……要做什么?”我说着话,双脚却止不住往后退。

带头的人长得奇丑无比,笑起来压槽肉都爆在外面,牙齿又黄又黑,他还没完全靠近我就已经先闻到了一股像从胃里滚出来的臭气。

“小姑娘,做生意要懂规矩,我们老板的生意被你给抢了,你说我们来干什么?”带头的人说完,手里的棍子一下摁倒了我的右胸。

我猛地把胸口护住说:“你们老板是谁?”

“城东干最好的,你说是谁?同行如冤家,你把咱老板几年来最稳定的一条销售线给切了,我们不找你找谁?”那人爆着一口牙,说话的时候口水都飞到我脸上,恶心人得不行。

“所以你们来是想让我把生意还给你们?”我悻悻地问着,也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太害怕,总之身子抖得厉害。

龅牙男身后一小伙子说:“年纪轻轻当老板到底也是有点脑子,就这意思。你把生意还给了,今儿个我们马上就撤。你想发财别动我们老板的土,我们以后还是客客气气的。”

不是没尝试过,北京城里较大的鸡蛋经销商能问的我都问了,除了今天来的那个根本就没有别人再愿意和一个小姑娘合作。那不仅仅只是一条生意线,而是整个养殖场的命。

我扬起下巴,鼓起勇气问了句:“我要是不还呢?”

钢管在我眼前挥来挥去,就跟想打棒球似的选手一样跃跃欲试着。

我的肩膀一下就被揪住,每个手指头都跟往死里暗。

我像是被掐中的穴道一样酸得直不起腰,顺着他在我肩膀上施加的力道一个劲往一侧歪斜。

那人凶巴巴地说:“不还今儿个你就别怪咱几个把你吃放的地方给砸了!”

我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歪着脑袋仰视着捏我的男人:“你们这么逼人太过分了,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能不能做成全凭本事。”

那人松了手,跟听笑话似的嘲笑:“这话有理,是全凭本事。所以哥几个不就来找你了?生意有时候可不是做出来的,是他妈抢出来的!废话少说,你他妈到底还不还!”

我不说话,死死咬着牙,憎恨地看着他们。

有人来扯我头发,有人用脚踢我肚子,我的沉默终究惹火了他们。

“妈的,你哑巴啊,叫你哑巴。”说完话,一钢混地闷倒了我放在门口的一筐鸡蛋,那筐鸡蛋是隔壁大婶要办满月酒特地找我定的,明早就会来拉,今天的货一拉完,这筐是唯一剩下的。

我眼睁睁听着蛋壳碎裂的声音,筐里二百多个鸡蛋全碎光了,黄橙橙的蛋黄流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就和被刀子割了一道似的。

“你们!”我怒指着这些人,指尖末端都在轻轻颤抖着。

“我们怎么了,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头发再次被揪住,我隐隐挣扎,一大撮黑色的头发都被硬生生从头皮拉下来,我伸手一摸那地方都有些冒血。

很想硬气地往这些人脸上淬口唾沫,青口白牙告诉他们不还,可世界上还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就是嘴巴上硬气肯定还是逃不过。到时候这些人真把我场子给砸了损失只会更巨大。而且这地方偏,当初是和一个村子租的地方,镇上的派出所离这远得很。

我窝囊地,无能为力,颤动地说:“我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现在就把电话打了,就说你的鸡蛋不卖他了,你打完咱几个马上走。”

我颤抖地从睡衣兜里摸出手机来,手指就跟被按了浆糊一样怎么都动不了,这通电话往下一打,明天产的蛋,后天产的蛋,以后产的蛋又该卖给谁?

我的眼圈很酸,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在我的生活中,类似今天这种憋屈的事,早已不是头一回了。

“快打!”有人给我一巴掌,特别疼,差点把我给打懵了。

我鼓足勇气按下今天进来那个号码,电话还没有接通,我注意到铁门口停着的一辆车五分钟前就熄火了,就在养殖场门口没动静。

车门在这时候忽然打开,里头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身手很敏捷,几秒就翻进铁门里把欺负我的人全撂倒。

找事的那些人最后一个个都和狗似的落荒而逃,我看着两个帮助我的陌生人说谢谢,问他们是谁,他们指着门口的车说他们老板想过来和我谈合作。

我不知道是运气来了还是怎么样,之前怎么求人家要我场子里的鸡蛋都没用,而今天一前一后竟然来了两拨人。

顾不得这会自己多狼狈,脑袋一探往车里望。天太黑,玻璃上还贴了隔层我更加看不见什么。

我往车那走,猫着腰敲了敲窗户,后座的车窗开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转过头,我一下就被他英俊的样子和过分犀利的目光给弄得一怔。

“姑娘,我想要货。”这声音很特别,醇厚如多年的酒,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要不你下车我们再谈,刚多亏你的人帮了我一把。谢谢你。”

他不苟言笑。

立刻就有人给他来拉车门,他从车里下来,修长的身材比例非常的匀称。

他跟随我进了一间我的卧室,我的脸突然间就红透了。

平常晚上不会有人来,我放东西很随意,刚刚擦完身的我胸罩和内裤都丢在床上,那场面别提多臊人了。

我生扑过去把这些东西放好,转身再看他的时候脸都热得要翻腾似的。

给他拉了把椅子请他坐,他没有坐,大概是觉得凳子脏。

他的眼睛就更装了冰块和刀子似的,既冷漠又锐利,我总是对视不了两三秒就会下意识移开。

他直切正题地说:“你的货我有多少要多少。我刚来北京没多久,之前没有和人合作过,你把货给我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不会找上你。”

“啊?哦。”我嘴上应着声,脑子里的小九九却转个不停。**蛋生意的人也见过不少了,没一个和他这么年纪好看排场还这么大的。

我多看了他几眼,他身上穿的西装牌子我认得,因为沈寰九以前也穿过,一件就大几万,皮鞋也是是顶尖牌子。还有他的车虽然没有几百万,但最近宝莱的车型炒得很火,它低调又实用,最适合不太张扬又有品位的男人。

出于礼貌和想观察的心情,我给他倒了杯白水,怕他是个讲究的人我还特意用了一次性的纸杯。

可杯子递到他面前时,他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没有伸手接。而是用一种和我一样的打量意味看着我。

“我不渴,谢谢。你还没表态。”他似乎很不喜欢说无用的废话,每一句都在正题上,看似是正常交谈,但深深给我种逼仄的感觉。

“合作当然好,不过我还不知道先生是走的那条线,鸡蛋是在北京城里销还是走外省。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叫你呢?”我绾了下头发,几个月来我都窝在这里,不打扮也不捯撮自个儿,完完全全又回到十几岁时的样子,周身都满是农村的气息,粗糙,土气,质朴得像一舀泥土。

他轻轻迈开一步,我们的距离被陡然拉近,盯着我一一作答:“城里城外都销。我姓霍,跟我合作,我让你的场子做北京养殖业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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