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加快:“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我你会自杀吗?”
“不会。”沈寰九沉默了一会,非常地坦诚地对我说:“没有爱情,我还有工作和很多责任。”
这才是沈寰九,我欣赏和爱慕的男人。
我看向他,艰难地说:“嗯。九叔叔,我二十了,十几岁那会是真的很喜欢你,但现在我不太喜欢了。”顿下话,我冲他微笑:“你也说了,和霍培一的经济战不知道打几年,说不定哪天你就变成穷光蛋,也说不定霍培一对你使阴招害你丢了命,我还这么年轻可不想当寡妇。”
“你,在说什么?”沈寰九的眼圈更红了,眼神从惊愕到愤怒,最后竟然化为有些看不懂的笑意。
我特别残酷地说:“其实我离婚还是不离婚都和你没关系。说实话,就我们现在的关系来说你老是出现我在生活里会让我很反感。”
“三,三岁,你又在骗我。”沈寰九头一回笑得很难看。
他突然伸出手臂想来捞我的身子。
我猛地一退,他的手捞了个空,整个上身都匍匐在床边。他咳嗽得更猛烈,连续的,越来越重,那种咳法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我弄不清楚。
我看着他这样,心都要疼碎了。
可我真的是个祸害,是个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沈寰九要是从来没有遇见我,怎么可能为了爱情变得这么低声下气。
我再也不想优柔寡断。
我冲他笑得更欢地说:“沈寰九,你也知道我是个乡下姑娘,结了婚离婚名声很难听。再说就算我离婚跟了你,往后日子指不定过的还没有现在好。我吃过太多苦了,想想就后怕。粗活你都干不了,哪天你要是真破产了,是要我供个佛在家里头吗?你自己也难为情吧。”
“你要是这么想,干嘛想生下我的种。”沈寰九抬动眼皮,那眼神简直要冒出火来,撑住床边那只手也抖成了筛子,本就凸起的血管就跟要爆裂开来一样。
我说:“是谁的种没关系。早点生孩子身材恢复的快。我们乡下女人生孩子就和下蛋一样,咕咚一个,咕咚一个。正好陈浩东不介意,能生干嘛不生?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多子多孙多福气不是么。”
当然,这是谎言。
沈寰九死死盯着我,手指绷紧地抓住包边的那块木料,手指甲和它磨蹭着发出极度难听的声音:“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这挺现实的不是吗?都是命,你那会不就是担心自己担心自己会生意败了之类的原因才和我分了吗?现在千万别拖我下水。这会又想跟我好,真挺打脸的。”我奋力着压抑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只想把这出戏给演好。
沈寰九的眼神从我脸上移开,重重点头,凄惨地笑了笑:“好,请走。”
“嗯。”我走了几步,为了打消他的怀疑,转头又补了句:“九叔叔,等哪天你把霍培一捏死了,安稳了,要真能让我过好日子,我其实可以当你的情妇,咱俩没事玩几把也不是不可以。”
沈寰九看着我,眼神简直要吃人,一声咆哮,他暴怒地把床边的烟灰缸砸到我脚边,狠狠骂道:“扶三岁,给我滚蛋!”
我耸耸肩,假装无谓地走出卧室。
可走到楼梯的时候,两条腿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要不是握着扶手,估计人就当场趴倒了。
我咬住嘴唇,直感觉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真正意义上离开了‘我的家’
隔天一大早,霍培一找上门来,问我陈浩东的去相,说原本安排他出差的事他不能再拖了。
这个点,员工们都在鸡舍忙和,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我撑着酸胀的眼皮看他一眼,坐在小矮凳上摘芹菜,很不屑地说:“你把那事告诉我,陈浩东还可能给你卖命?还找他干什么?是不是傻?”
正说着话,霍培一的眼神似乎有了那么点变化,他挑起我的下巴,慢条斯理地问:“脸谁打的?红扑扑更漂亮了。”
我一把扫掉他的手:“猫哭耗子假慈悲。”
霍培一直起身来,似笑非笑:“真好玩。可惜接下来没的玩了。”
我嗖一下站起来,手里抓的一把芹菜当成拖把使,狠狠在霍培一脸上扫了几下:“我忙着,没工夫接待你。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只能找你老婆去说。”
我走了几步,身后没动静。于是我回头看了一眼,霍培一正盘着手看我,可我们眼神交融的那一刹那霍培一冲我说了句:“记得来找我,我能让你不再俗不可耐。”他转身上车。
手里的那把芹菜被我根根捏断。
我失去的,真正到了讨回来的时刻。
霍培一,沈叔,陈浩东……
那些人给过我多少痛苦,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走进卧室,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陈浩东,连续打了好几个,陈浩东才接了。
“你在哪?”我问。
“我不离婚。”陈浩东开口就送了我这么一句。
“你昨晚睡哪儿?”我压着清晰,软绵绵地问他。
“做什么?”
我紧紧捏着手机平静地说:“你回来吧,我们和好,把行李搬回来。我给你买了一整箱的盐汽水,这会正给你做饭呢,我等你回来一起吃,爸爸一早上问了好几回你去哪了,我都给你瞒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可惊慌了:“扶三岁,我,我没听错?”
“陈浩东,以后咱俩好好的过。”我差点咬碎了牙齿。
半个小时不到,陈浩东就拖着那只拉杆箱子回来。他身上都是酒味,不难猜到昨晚他出去干什么了。
关起门来,陈浩东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子,特别懊恼地说:“对不起,我太他妈王八蛋了。”
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陈浩东,我们是夫妻,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昨晚我也挺冲动的,不该说惹你恼的话。既然结婚了,咱们得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才行。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以后我们再生。”
陈浩东的嘴角抽抽了两下,有点茫然也有点振奋地问:“怎么……过好?你想要什么样的日子,老子听你的。”
我越过他,走到院子里沉默了一会,转头说:“今年行情不好,利润太薄了,要是只养这点鸡,到年底估计又得接不上了。今年珍珠鸡的行情特别好,我在想要不去和村里贷点款扩大下规模。”
陈浩东是头脑简单的人,他至今还沉溺在我原谅他的喜悦里,似乎想也没想就冲我说:“贷款做什么,钱,我卡里有。”
我当然知道他这会有钱,更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
我悄悄拉起他的手,欲迎还拒地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意经,要是把钱给了我,那你……”
陈浩东一把搂住我的腰,歪着嘴坏笑道:“你要是肯安心跟老子过日子,还什么你的我的。养殖场也能赚钱,只要能赚钱,干什么不都一个样,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冲他微笑,踮起脚尖吻了他,吻的毫无情绪。
陈浩东一把将我搂住,激动得不得了。
他吻完我,紧紧握着我的肩说:“扶三岁,我爱你。扶三岁,老子……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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