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东大陆。

修斯基城。

“轰隆隆……”

金枪军骑兵队率先入城原本以为要攻城没想到城门压根就没关。洛伦克带着几千兵马由北门入，环顾一周后凝重的表情渐渐凝固。

什么情况？

金枪军扑了个空修斯基城已经变成了空城没有人也没有尸体。甚至没有房子。这座空城指的是街道上空空荡荡，所有房屋全部被拔走，只剩下挖地基时留的坑道路两旁也跟秃了一样竟然连一棵树都没剩下，除了城墙修斯基城什么都没了。

洛伦克蒙圈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应该禀告上级。

他取出一块厚厚的水晶在宽的那面用手一抹随后水晶便亮了起来。这块水晶是丛林神亲自赐下的宝物是神物教皇平时连看都不允许别人看。出发前，教皇将这块水晶赐给他，要求他在修斯基城时无论有什么发现都要立即通知自己。他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水晶里终于出现一张模糊的脸。

洛伦克欣喜地喊道：“教皇冕下！”

可水晶里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并不是教皇甚至不是个男人而是一张懵懂少女的脸。她好奇地敲敲水晶问洛伦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洛伦克脸一红以为这女人是教皇的情人。教皇的情人那么多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也很正常。洛伦克不敢吼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是金枪军统领洛伦克，请问教皇冕下有没有醒来？我有一件事要禀告他请你帮我转告。”

女人微笑着面对镜头说道：“原来你就是洛伦克圣都已经没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毁掉圣都杀死教皇砸碎神像，就马上返回圣都，在城外弃盔卸甲放下兵器向我投降。”

“什”

“再见。”女人并未给他反驳和质问的机会，单方面切断了水晶联系。

洛伦克握着水晶，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什么情况？

他才离开几天，圣都就没了？

“不，不可能。”他紧张地反复摩挲水晶，可它再也没有亮起。这下洛伦克才不得不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他只不过离开几天，圣都竟然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可他该怎么办呢？是抗旨不遵，放任这个女人杀死教皇侮辱神像，还是回去送死？洛伦克环顾一周，陷入长久的沉思。

再说圣都那边。

同洛伦克说话的女人，自然是温盈。

她安置好修斯基城的人以后，觉得圣都肯定还会派人来。与其一次次杀死圣都派来的人，还不如直接解决那个制造问题的人，于是干脆带着塔灵传送回东大陆，然后飞到圣都一锅端了。金枪军走后，圣都就连一个能抵挡温盈的人也无，有些主教和大贵族更是见到她血淋淋从圣殿走出就伏地投降。

教皇居住在拉坦宫，北面是教皇住处和办公室，中部是圣殿，南面则是司盖若比大修院。温盈控制了一批投降者后，命令这些人为她做事，将圣都势力扫清。她将教皇关押起来，随后亲自搜查整个拉坦宫，寻找漏网之鱼。

在教皇住所至圣殿中间，有一条长廊，走廊两旁有许多门，温盈尝试拉了一下，发现门打不开。

“锁住了？还是没人住？”温盈指着门问身边的男仆。

男仆一直在拉坦宫效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是圣女的房间。”

“圣女住这？”

“是。”男仆小声回答道，“这里是祈祷长廊，每一个圣女都单独住一间屋子，每天有人定时送上早餐和午餐，圣女们则要在房间里日夜祈祷，为圣都与所有丛林神信徒祈福，她们是伟大的人。”他担心温盈会对这群圣女不利，忍不住替她们说了几句好话。

“每天都要开锁，岂不是太麻烦了吗？”温盈问。

“不，我们送饭的时候从这里”男仆蹲下来，指着门底下。原来在每一个门的下方都开了一个小门，虽然人挤不出来，但要将饭菜送进去和送出吃完的空盘子还是很容易的。

“平时不开门？”温盈又扯了扯门把手，“她们就一直关在里面吗？”

男仆忙说：“不是关……圣女是有责任的，她们要日夜祈福，圣都和所有丛林神的信徒才会幸福。”

“咳。”温盈嗤笑一声，后退，指着门说，“把门打开。”

“其实，圣女就算关在这里也不会给您造成麻烦……”

“把门打开。”温盈冷冷说道，“我是不想砸坏你们的门才这么说的。”

男仆瞬间想起温盈徒手扒下圣殿十米高的大门砸死神殿卫兵队那一幕。

他赶紧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门锁。

“请进！”他说完这句话就赶紧躲门后了。

温盈打开这扇门走入屋内。

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一个狭小透光的窗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软凳，一个书架，一个臭烘烘的木桶，所有东西都逼仄地放在一起。只有那张床格外大，几乎能让两个人轻松地睡在上面，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一名少女坐在软凳上，背对着门，她有一头金色的柔软长发，长至腰部，自然地散落开，披在背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少女瑟瑟发抖地回过头，露出了一张戴面具的脸。

面具是白色的，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开了一条缝供鼻子呼吸。温盈解开她脑后的细线，揭下这张面具。

在面具下，藏着一张惨白病弱的脸。

“你是谁？”

少女比温盈更先提问，她疑惑地看着温盈的脸，缓缓地问：“你是新任教皇吗？”

“我是温盈，满月领伯爵。”温盈轻轻抚摸少女的脸，由于长久藏在面具下，这张脸的颜色与皮肤截然不同。少女的肌肤已经极为嫩白了，但这张脸却更柔滑，更苍白。但这张青春的面庞却有一种人到中年的疲惫气质。

“你多少岁？”温盈忍不住问。

少女怯生生地回答道：“我17岁。”

温盈在床边坐下来，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见她坐在床上，犹豫地张了张嘴，一走神就漏掉了温盈的提问。躲在门口的男仆害怕少女会挨骂，便替她答道：“大人，这个女孩子叫格洛丽亚！”

温盈并没有相信，而是询问少女：“那是你的名字吗？”

少女轻轻点头：“我的名字是……格洛丽亚林奇。”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就马上停下，极其小心地观察温盈的表情。她似乎以为自己说出这个名字以后会遭到温盈的训斥，十分的看眼色。温盈觉得这个女孩身上大概发生过什么不幸的事。她环顾四周，看着这间小小的鸽子笼，叹了口气，关在这里连吃饭都不允许出去，和终身禁闭又有什么两样？

“你进来多久了？”

格洛丽亚迷茫地低下头，伸出两只手一根根掰：“1、2、3……”

她的记忆，也渐渐回到11天前。

……

……

……

第一天，哈髓镇。

“林奇先生的女儿长得那么美，为什么不去选圣女呢？”

“是啊，如果能选为圣女，家里不就发达了吗？”

“但我听说做了圣女就再也不能回家了。”

“呿，能够终生侍奉神教是多大的荣耀！回不回家有什么重要的？”

“也是也是。”

河边，一群搓洗衣服的大婶们正在议论，议论的对象就是林奇家的小女儿，格洛丽亚。她有着如鲜花般的容貌，自从过了青春期就是哈髓镇里最美丽的女人，暗自喜欢她与明着追求她的男青年数不胜数，所有人都想将这朵美丽的花摘下来，插在自己家的花瓶里。

被所有人追逐与议论的花朵，正在自家后院的草坪上跳舞。

林奇家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家庭，在这个小镇子上偶尔会接点生意糊口，并不是什么大商人，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并不是富豪。格洛丽亚从未学习过正统的舞蹈知识，也没有老师，她纯粹是因为喜欢，所以在屋外的草坪上自由舞蹈。她在太阳底下旋转，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洒落在皮肤上的温暖。

她已经到了即将结婚的年龄，林奇先生想要给女儿挑个好的。

圣女，格洛丽亚从没想过，所有圣女都是10岁进入选拔，在王都的拉坦宫养到14岁正式成为圣女。那时候她年纪很小，什么都不懂，不想离开爸爸妈妈，她哭得那么伤心，让林奇夫妇不忍心，因此将小女儿留在身边，直到现在。当格洛丽亚长得越来越美丽，连林奇先生也会忍不住说他当初要是送格洛丽亚去当圣女就好了，她这种美貌，就应该住在拉坦宫的奢华宫殿里，做最瞩目的玫瑰花。

“但我已经17岁了。”格洛丽亚说，“已经错过了能当圣女的年纪了。”

“唉。”林奇先生叹了口气，“是呀。”

他坐在草坪的凳子上，认真地打磨着面前的桌子，这是住在镇中心的豪斯老爷家订的家具。来订家具的管家见到格洛丽亚时还开玩笑说想让她在成品上烙下一个吻，林奇先生心里想，狗屁话，我才不会让我的女儿亲这种脏东西呢。

“爸爸，我发誓我一定会选择一个你们都很喜欢的丈夫。”格洛丽亚说，“但我也得喜欢他才行。”

她昨天才刚拒绝了一位追求者，因为她认为对方太古板，她不喜欢。

林奇先生说：“欧浦只是话少一点，长得严肃，但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

“我相信我会找到更好的。”格洛丽亚将爸爸的话岔开，不愿意再继续讨论了。

“唉。”林奇先生还能说什么？他总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做木工活。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

一群人乌泱泱地走向林奇家的草坪。

林奇觉得来者不善，便叫自己的女儿赶紧躲到屋子里去。格洛丽亚乖巧地打开了宅子的门，但她没有躲回房间，而是悄悄趴在窗户旁，偷看和偷听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快她看到，昨晚她曾经拒绝过的欧浦正指着她们家说什么。

“……藏着森林神的雕像！”

格洛丽亚惊讶地捂住嘴，欧浦在说什么？说她们家有森林神的雕像？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父亲也拼命反驳，却被推了一跟头。

欧浦带人闯进了她们家。

格洛丽亚忙跑到厨房里去叫她的妈妈，母女俩往外走才发现这些人往地下室去了。林奇先生连忙从草坪上爬起来，往家里跑：“他们去哪了？”

“地下室！”格洛丽亚告诉他。

就在父女俩对话时，地下室传出了欧浦惊喜的声音：“主教大人！您请看！这就是森林神的雕像！”

林奇一家人吓得冲下了楼梯。

“我们家没有那种东西！”林奇先生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忙对那位主教解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

“是啊！我们是忠实的信徒，怎么会私藏森林神雕像呢？”林奇夫人也慌忙解释道。

格洛丽亚跑到主教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我们真的没见过它！我也不知道这个雕像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主教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忽然看着她的脸愣住。

他认真端详格洛丽亚的脸，忽然问：“你能否背诵丛林唱诗？”

格洛丽亚连忙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能！”说完她就马上开了个头，打算唱给主教听。

“哈哈哈……”主教和气地伸手制止她，“不用唱了，我相信你。”

“嗯？”欧浦瞪大眼睛，忙上前说道，“主教大人，这个事情可是……”

“好了。”主教笑着说，“既然这位小姑娘能够背诵丛林唱诗，我相信她是无辜的，能培养出这种孩子的林奇一家，一定也不会有问题，我想一切都是误会。”

带人冲房子的是主教，但几句话轻描淡写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也是主教。

他带来的人有宣教士，有镇民，这些人都只能听从主教一个人的调遣。至于告密的欧浦，无论他举着森林神雕像怎么说，主教都不以为然，他带着众人走出林奇家，从欧浦手中接过森林神雕像，将这个石像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了吧？”他不悦地说，“只是一件小事，不必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欧浦被他瞪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这位林奇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好！”林奇先生紧张地答应了。

他们要谈什么？

格洛丽亚好奇地看着两个男人离开的方向。

“格洛丽亚，我，我不是……”欧浦来到她面前，“我并不是针对你。”

“滚开。”格洛丽亚瞪了他一眼，甩手回去了。

……

第二天，哈髓镇。

沉睡的格洛丽亚被激动的爸爸妈妈叫醒。

“穿上这件衣服，莉莉！”林奇夫人抓着一件镶满珍珠的蓝色长裙放在她面前。

格洛丽亚惊呆了。

她们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么贵重的衣服？

“这是主教大人送的。”林奇先生说，“他已经看中你，打算将你举荐为圣女，今天就去圣都！”

“啊？”

“先穿上衣服吧！”林奇夫人把丈夫赶出房间，逼着半梦半醒的女儿乖乖关上这件富贵的衣服。等格洛丽亚穿好衣服，林奇夫人发出一声惊叹，立刻拉着她来到全身镜前看看她自己的样子。

格洛丽亚迷离的眼睛渐渐睁开，她震惊地抚摸着冰凉的镜面：“那个……那个……”

“对！那个美貌的女孩就是你！”林奇夫人感动地抱紧了她，“你注定是进入拉坦宫的贵族小姐。”

格洛丽亚被送上马车，成为第一个超龄圣女。

送她上车时，主教大人说：“你将要被载入哈髓镇的史册。”

“因为我是第一个超过年龄还能选上圣女的人？”

“不。”主教大人捧起她的手亲了一口，“圣都的人不会遗忘你的美貌。”

“谢谢。”格洛丽亚拘谨地接受了这句称赞。

主教大人放下帘子，马车朝前驶去，离开了哈髓镇。

……

第三天，圣都。

哈髓镇与圣都之间只隔着三座城市，途中换了三次车夫和马，星夜疾驰，不眠不休，在翌日中午便将她送到了圣都。马车在拉坦宫外停下，一队卫兵亲自护送她进入拉坦宫，见到了教皇。教皇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中年人，讲话很温柔，像她的爸爸林奇先生一样。

教皇冕下亲自吩咐众人要善待格洛丽亚，他令格洛丽亚感到如沐春风。

真是令人尊敬的长者。

在对话中，教皇冕下提到一个词叫：神圣洗礼。

他说这是格洛丽亚要经历的。

随后，卫兵们将格洛丽亚送到了拉坦宫内部，这里有一群穿着华丽的女仆正在接应。领头的女仆沉默地搀扶着格洛丽亚往里走，格洛丽亚有些紧张，她年龄这么大，其他圣女会不会觉得跟她有隔阂？不，圣女一辈子都不能回家，也许像她这个年纪的圣女也有不少。但是，她这种特批进来的该如何跟那些正常选上的圣女交流呢？她们会不会排斥自己？格洛丽亚自忖不是人际关系的高手，很担心她没法跟那些人处好关系。

她看着那个搀扶自己的女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请我要怎么称呼你？”

“……”

“哦，对不起，我要先介绍自己是吗？我叫格洛丽亚林奇。”

可是，无论格洛丽亚说什么，这个女仆都没有任何回应，其他女仆也都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不吭声。如果不是她能一直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几乎要以为这些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格洛丽亚尝试和背后其他人搭话，但这些女仆全都跟领头那个一样，没有一个人肯说话的。

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本来就很紧张，再发现身边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刚刚教皇温柔接待带来的温暖便立刻被冲散了。

女仆们将她带到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装满热水的浴桶，她们叫格洛丽亚脱掉衣服进去。

“你会说话？”格洛丽亚呆住。

见她不动，女仆便动手扒光了格洛丽亚，将她抱进了浴盆里。

突然被抱到半空，格洛丽亚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但马上就被捂住了嘴。

女仆低声说：“不要发出这种声音，神不喜欢听。”

直到格洛丽亚点头答应不会再随便尖叫，女仆才放开手。

她小声问：“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女仆说，“你的责任是为了圣都与所有丛林神信徒向神祈祷。”

格洛丽亚还有许多问题，但她不敢再打搅这位冷冰冰的女仆了。现在，她开始担心自己若是与其他圣女见面，还能不能说得出一句话。连女仆都如此难相处，身份更高的圣女岂不是更难讨好吗？可是她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洗完澡以后，女仆们就将她送到了一条铺着红毯的走廊里，打开一扇门，将她推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灯，黑漆漆的，当格洛丽亚发现女仆打算关上门离开，连忙扑上去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别，别走！”这一次，她就算挨打也不肯松手了。

女仆并没有打他，也没有不耐烦，她问格洛丽亚还有什么事。

“现在时间还早……我能不能见见其他的圣女？”

“你们不用见面。”女仆说，“你的使命就是祈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是重要的。”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样。

格洛丽亚鼓足勇气说：“那个……神圣洗礼……”

“什么？”

“教皇冕下说的神圣洗礼……我好像还没做。”

女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瓶子，打开瓶塞后将里面的水全部浇在了格洛丽亚头上。

她被冰得一跳。

“洗礼。”女仆硬邦邦地说。

格洛丽亚呆住了。

女仆问：“还有什么事吗？”

“里面好黑，能不能不关门？”

“不行。”

“那能不能给我一盏灯？”

“有窗户。”

“天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格洛丽亚委屈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她一直认为能够成为圣女是很荣幸的是，在哈髓镇，大家证实了她的想法，在圣都，教皇也很有礼貌，可是当她正式进入拉坦宫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些人有意无意地无视她，忽略她，完全不考虑她作为一个人还有尊严！

“我要回去……”格洛丽亚哭了起来。

等她哭够了，抬起头，突然发现眼前黑漆漆的。原来刚刚女仆趁着她痛哭的时候退出房间，将门关上了。

“开门！”格洛丽亚扑在门上喊道，“我很害怕！给我开门！”

但这次女仆甚至不愿意再打开门进来警告她了。

她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仿佛进入了一个单独的世界。

这里真的是圣都吗？

她真的是圣女吗？

格洛丽亚难过极了，她觉得自己受骗了，她想回家。

可是，一个做木匠的爸爸，怎么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呢？

她再次痛哭起来，倒在床上，难过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

第四天，圣都，拉坦宫。

格洛丽亚半夜惊醒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一只黑手伸向她的脸，然后她就醒了。

不不不不不是噩梦！格洛丽亚突然惊悚地发现，真的有一只黑手在她身上摸索！她顾不上女仆的警告，大声尖叫，将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用力推开。可是这个沉重的人却将她压在床上不能动弹，她只能尖叫声哭喊女仆和卫兵，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能大叫：“有没有人！救命！救救我！”

可是，格洛丽亚的疯狂求救却没有换得任何人的理睬。

“有人要我！”她只能抛弃名誉，大声嘶吼，只求女仆不要以为她是在无理取闹。

男人撕碎了格洛丽亚身上的衣服，彻底压住了她。

“救命！！！”

无人应答。

这场暴行持续了一段时间，格洛丽亚的声音从尖利到嘶哑，她喊破了喉咙，却没有得到任何帮助。然后这个男人堂而皇之地从她身上爬下去，直接打开了门。当门打开，走廊的光映照在他脸上，格洛丽亚便呆住了。

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侧脸。

随后，刚刚那群女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鱼贯而入，这次她们带来了水盆，再次将发抖的格洛丽亚抱进去。格洛丽亚不挣扎了，她泡在热水里，心却像是掉入冰窟。刚刚她看到的那张侧脸是那张侧脸是

“唔！”

女仆用毛巾擦洗着格洛丽亚的身体，她抓住女仆的手臂，小声呼痛。

“对不起。”女仆冷漠地说，“我下次会注意。”

她的动作果然轻柔了一些，但这是因为格洛丽亚提醒，而非女仆对她有同情。

女仆们将格洛丽亚刷洗干净，用毛巾裹住了她长长的金发，为她穿上了一件新的衣服。在格洛丽亚仍然陷入惊骇中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拼命挣扎才发现女仆是想要将一张白色面具系在她脸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女仆在面具后，对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祝贺你，圣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