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
“五爷。”
被舞女称作弦哥的男子立刻作声问候,其他人紧随其后,京时墨存在感太盛,哪怕此刻灯光昏暗,压迫气息也仍旧强烈。
“如何?”京时墨手中捏着西装,声调懒扬疏散。
从房间中走出,喧闹纷扰的吧台卡座以及舞池,已经全部叫停,所有人顿住动作,即便心生愠怒,也只能乖乖配合搜查。
“中高层搜查完毕,7层以下的人刚刚开始。”
“继续。”
不动声色地退后着,时九背对着逃生出口,卢布很注重装饰,凡是事关安全的器械,至少明面上不能过于正统与刻板。
“你......”忽然,京时墨指尖点着时九的方向,轻声说道。
“五爷,我和小安正要给附近卡座的宾客送酒水。”闻声,舞女脸色微白,立刻接过话回答。
“不懂规矩么?五爷问你了么?”弦七厉声质问。
人越来越多,时九眼眸眯起,剑拔弩张的暴戾气息迸裂开来,舞女被喝住,单薄清凉的衣物根本掩不住她瑟瑟发抖的躯体。
“五爷,您身后就是我要送的酒水,才过来,这边貌似就出了事。”时九照常回答。
“之前,你在哪里?”弦七心头微微打鼓,冷声发问,语调却不见任何起伏。
他是五爷钦点带在身边的人,这些年,爷身边出现过的角色他基本都见过。
虽然卢布内的员工他并未全部见过,但,直觉告诉他......
面前的男人藏着邪气。
“酒水间。”说着,时九声音中染上些许难言的无语,一个贴身保镖怎么会如此难缠?
“我的身材大家都知道,这么多酒水靠我一人绝对抬不过来,而她,叫了人帮我,不过我没有等到。”话毕,时九耸耸肩。
意外之意:没有现在的插曲,酒水早已经送到了。
京时墨似是没有兴致,弦七一看便知,爷这是不耐烦了。
冷厉的视线立刻投向沉默无言的舞女,尖锐似刀锋,仿佛剐了她,舞女没有胆子直视弦七,只能神色木然地点着头。
“你看着办。”说罢,京时墨抬步便要离开,弦七微微颔首面色恭敬。
“走吧。”站在弦七身后的人摆手示意,让两人离开,时九放在裤袋中的手掌渐渐舒展。
“哒哒哒。”推着酒水车,时九仰头,舞女立刻会意,两人合作将车推离原地。
“兹--”这一瞬,舞池中央的灯控台出现问题,刺耳的杂音击穿耳膜艰涩无比。
下一秒,光束开始飞快跳动,晃了所有人的双目。
蓦然岑寂下来的环境尽是阴森,时九与舞女被保镖们围在中央,能够在京时墨身边做事的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敦默寡言,手段狠厉,就这么直视你的时候......
宛如一头巨虎。
剥皮削骨,根本不成问题。
“踏踏。”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响格外脆耳,时九一派晏然,手中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擦杯倒酒,似行云流水,极具美感。
尤其是那双手,骨节分明,纤长笔直,白色的调酒手套亦不能掩映它的美。
禁欲,矜贵,根本不像是一双......
酒侍的手。
即将与弦七擦身而过的瞬间,时九神经绷紧,气息未变,脚步照旧沉稳。
“慢着。”
“弦哥,何事?”时九自然地回话,京时墨才离开,尚未走远,此刻不是掀场子的好时机。
“搜他。”
“这是什么意思?”时九语调如常,听上去只是有些好奇。
“话太多了,找个女人,搜她。”弦七淡声吩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无事,那便最好,若有事......
“小哥,不要紧张,例行搜查而已,都是爷们儿怕什么?”
话落,一股冷幽气在空中放肆游曳,飘忽不定极难捉摸,舞女整个人已然在崩溃边缘。
这个男人身上有枪!
如果被搜出来......
“还愣着?”弦七语气乖戾强横,京时墨无心于身后的闹剧,只是没等走出几步,那股子浓稠的煞血气味拉扯着令人胆寒的紧张,点爆了腥风血雨的前兆。
“聪明些,搜完,没有问题,你我之间便可相安无事。”弦七没有错过时九试图反抗的动作,唇边扬起一抹阴笑。
只是,下一秒。
在场众人看着时九慢条斯理解着纽扣的动作,难掩愕然。
如此坦然,难道没有问题?
解到第二颗纽扣,时九身形一抖,异物落地的声音太清晰,落入人耳激起层层惊澜。
“啪!”时九正欲弯腰拾起那异物,不料,弦七动作更快,足尖一挑直接将那东西踢远。
“你做什么?”时九语气中携着盛怒,跃然在面容上,不加掩饰。
不远处。
“怎么了?”京时墨眉心轻皱,今夜,变数颇多,且件件踏中了他的雷区,声音透着鸷狠狼戾,似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弦七是他的左膀右臂,做事的分寸拿捏得精准,多年来从未出现过差错。
“爷,有人携枪进入了!”
“你说什么?”京时墨眉梢挑起,轻启薄唇说得随意,深深凹陷的眼窝带着欧境血统的韵味,深邃似烟海,看上一眼宛若坠落深渊。
“带、走!”弦七强行按住心中的暴虐,一字一字地顿出。
“弦......弦哥,小安他胆子向来不大,这东西不可能是他的!”舞女唇瓣颤抖着,现在,必须咬死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才可保命。
很快,时九被弦七带到京时墨的身前,有人推搡着,力道极大,身后的拳风那样利落果决,时九根本无需格外费心,对方一出手,她便即刻察觉。
“砰!”那人没能制服时九,相反让自己跌了个狗啃屎。
姿势很哇塞,只是并不应景,诙谐是半点没有,倒令气氛再次下沉一个度。
顶层搜捕完毕的宾客已经在继续放纵,灯束乍起,在盛大的空间内疯狂窜动。
淡紫色的柔光很容易挑起男女之间的胜负欲。
暗昧,邪恶,却诡异。
听到身后人的咒骂声,时九轻勾起唇角,想要控制她啊?就凭这个废物?
“就是他?”京时墨嗓音沙哑,有些干涩,但放在这种宣泄欲望的场地却让人双腿发软。
闻声,时九咬住牙关,这就是名极博城的京五爷京时墨?
皮囊......
是不错。
很带感,也很危险。
不过,最让时九关注的还是京时墨身后的控制台,位置刚好对准她的左手。
从被针对伊始,时九就在找退路,躲过了那人的推搡,同时也转变了位置。
她需要这个控制台来辅助逃生。
“爷,这人可要......”说着,弦七毫不掩饰话中的意有所指,要如何,所有人都明白。
见状,舞女立刻跪在京时墨面前,却被吓到口钝齿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五爷,我就是个送酒水的,上有老下有小,纵使卢布规矩不能打破,但,死也总要有一个理由吧!”时九说得愤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听得众人心中肃然起敬。
弦七反笑,爷的地盘,想如何就如何,轮得到他一个侍从反驳?
找死!
“东西,不解释一下?”弦七冷笑着发难,他根本没有放过时九的意愿。
一丝,都没有。
“嗤。”
“谁他妈说那是枪了?我记得自己貌似从未承认过。”
“你当我瞎吗?”弦七握紧铁拳,语调森冷,果真是贼心不死!他竟不知博城内也有如此角色了,蠢到令人发指。
良久。
时九余光趁着灯束扫过侧面的空挡,计算好脚下的位置,她站在舞女的斜前方,而京时墨则正对着她的面门。
“咔咔!”
“操,保护爷!”
看着时九的动作,京时墨眸光没有任何波澜,弦七瞳孔骤然缩紧,这人他妈又从哪里顺来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