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咳了一声,当即说道,“孤信,中山王无行刺之心。大丈夫光明磊落,当以战论成败。”
他望着慕容冲,说得郑重。
若问,是否一代雄主被美人迷了心智,方才大赦慕容一族,那就将苻坚看得太简单了。
想他苻坚能以一隅之地,将秦国壮大到如今这个地步,天下三分,秦占其二,雄主贤君,他苻坚配得上这个称号!想他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个中端倪,当时慕容冲一冲过来的时候,便扔了手中的长刀,这哪是要行刺之人的做法。
“父皇!”苻晖一听,当场不乐意了。
在他看来,他的父皇,就是被眼前这个燕国的清河公主迷昏了头脑。
“父皇,这个女子刚刚确实有行刺你的举动啊!”
苻晖急地上前,想再劝父皇几句,但是看到秦王和清河公主离得那般近,他又不敢冒然扫了父皇的雅兴。
只好指着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宋凌,砌词渲染道,试图激怒秦王,让他大治慕容冲和宋凌的罪。
他就是看不惯,慕容冲那败家之犬,还一副高傲猖狂的样子。
“陛下,这个女子伤得很重,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杨定一见苻晖死咬着此事不放,赶紧为宋凌求情道。
他明显感觉得到,手掌下女子的体温正在慢慢变冷。他钳制住宋凌这么久,都不见她抵抗,连声音也没出一句,这根本不符合那个风风火火爱恨分明的女子。
怕是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清河公主望着伤重的宋凌,同为燕国人,她多心有不忍,那祈求的目光,不禁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执掌生杀大权的王。
他们的生死,全凭他一句话。
当一个女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你,所有的请求,都只是希望你高抬贵手,苻坚一向大度的宽容,在这一刻,全部体现了出来。
“罢了罢了,都放了吧。”他长袖一挥,极尽王者气度,宽容和人心,他每一个都要留下,“孤想让你们燕国人知道,在我们大秦,你们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
清河公主望着男子眸中的目光,那般认真,又那般郑重,竟莫名地,让人忍不住臣服。
“谢陛下。”
“谢陛下。”
燕后可足浑氏和清河公主赶紧躬身谢恩。
“父皇!这……”苻晖仍心有不甘道。
“耽搁行军这么久,还不去抓紧进度。”苻晖声音稍稍一寒,便让苻晖噤了声。
“是。”他弱声应道,心中却是不平。
秦兵们一下松开了对慕容冲的压制,他赶紧往雪地中的女子身边奔去。
“宋凌!”
她失血过多,早就晕了过去。
“她伤得很重,快扶她去马车上休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