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朔日,秋闱开始,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
每年的秋闱,都是极消耗体力的,考生们身体好的,出来的时候也都是满脸菜色,那些身子弱的,直接都得抬着出来。
在秋闱之前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每日清晨无人的时候,归明月都令李玉监督归承齐沿着外院小跑两圈,直至头顶和后背冒汗才回院歇息半晌,方可再进行晨读。
开始之时归承齐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碍于李玉对二姐之命那是言听计从坚决遵从,也只得硬着头皮吭哧吭哧的跑。后来竟然渐渐从中获得奇妙的乐趣,都不用李玉监督,自己每日早早起来,从沿着府邸外院跑两圈,再到三圈、四圈,跑完也是大汗淋漓、浑身是精神,然后伏案整日都不似之前那样的疲累。
有时候云朗起的早,见他晨跑,竟也不似其他人一般的见怪,反而有些羡慕的神态。
除了晨跑,归明月还让玳瑁准备了些提神醒脑的药草,装在两只香囊中,香囊上的是归明月各给绣上去了一串桂花,取蟾宫折桂之意;另外还有一包防伤风感冒的药材煎了水装好,在归承齐赴考当日让他带上。
归静雪给亲手缝制了新的书箱褡裢,最后归承齐在归鸿远和俞氏的声声嘱托之中,坐上大哥归承志驾的马车奔赴考院而去。
九日之后,归鸿远带着归承志和归明月,父子三人早早的等到了考院门口。只见考生们一个个虚脱般面无血色的出来,还真的有被抬出来的……等到归承齐,只见他大步稳健的走出考院,除了眉宇间有一丝困意之外,倒还算精神。
“爹爹,大哥,二姐,你们怎么都来了?”归承齐赶紧朝家人奔了过来。
“考的如何?”归鸿远赶紧问道。
“应该还可,”归承齐嘿嘿一笑。
归承志听了,开心的说道:“齐哥儿说还可,就是很好了,走吧,我们回家。”
坐上了马车,归承齐挨在归明月的肩膀上,眼睛微闭说道:“二姐,多亏了玳瑁那丫头制的那两个提神醒脑的香囊,最后一晚实在太困,差点熬不下去,但是只要拿出那香囊放在鼻下一闻,那睡意便顷刻间消散了。”
“哦,有用就行,”归明月微笑说道。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考生,应是也困顿不堪,竟还起了鼾声,我便拜托考官将其中一只香囊给了他……”归承齐说着,睁开眼抱歉的说道:“二姐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他打鼾,必是影响了你写作罢。”归明月了然说道,自己这个弟弟是极随了自己,从来就不是那多管闲事之人。
“嘿嘿,还是二姐了解我,不过可惜了二姐刺绣,那绣工,一看便是我二姐的独门手艺呢。”归承齐嬉笑道。
这死小子,竟敢嘲笑我的绣工,归明月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不许取笑你二姐!”归鸿远呵斥道:“绣的这串铜钱我看还是不错的,惟妙惟肖的。”
“哈哈哈哈,”这次连归承志都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秋闱十日之后,是放榜的日子。
举人的红榜,一张一张的张贴了出来,李玉焦急的寻着自家少爷的名字,都没有。
等最后一张贴出来的时候,李玉一个个看去,直到看到最上面的一个名字。
“中了,中了!”李玉兴奋的大喊。
“你中了?中了几名?”旁边的人问道。
“我家少爷中了,头名!最上面的名字就是我家少爷的。”李玉骄傲的说道。
“哎呦,真是恭喜恭喜了。”周围的人羡慕的说道。
与此同时,报录的官人也到了归府的院门口。
“恭喜归解元公,中了举人头名!”
等在门口的归鸿远高兴的合不拢嘴,俞氏赶紧封了个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报录人眉开眼笑,给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家报录真的是一件皆大欢喜之事啊。
与此同时,文远街上其他的邻里也都听说了,纷纷出来道喜。
白府。
大奶奶去了老太太屋,进了门,急切的说道:“娘,归家那个小公子中了,解元呢!”可当真是争气啊。
老太太点点头,如今这归家,不仅是家财万贯,还出了个解元,明年春试如果再一路考上去,前途不可限量啊。家中除了小公子,另外的大公子和两位千金都到了要议亲的年龄,届时前去求亲的人家毕竟会踏破门槛。
“娘,您倒是说话啊,您是何想法呢?既然慕哥儿对那归家的二小姐有意,何不趁热打铁,去求了这门婚事!”慕哥儿这次也顺利中了举,如果能定下亲事,岂不是喜上加喜。
“哎,其实我倒是更属意他们家的大小姐,那个月姐儿一看就是个有主意之人,一个姑娘家竟还在外做生意,长得又是那般的出众,实在惹人注目,不若那个雪姐儿端庄有礼又温柔……”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这大小姐倒也不错,说起来更合适白家,只是慕哥儿那边……